按照崆峒所说,宋落落返回识海,开始努力地“想象”。
为了集中精力,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描绘着一副场景。
那是一头通体雪白,长毛披散在身后,犹如上好的织缎,油光华亮,隐隐带着一层圣洁的光芒。隐藏在白色长毛下的身体肌肉发达,修长矫健的四肢更是充满了爆发力,四足呈爪形落在地面上,践踏起一些草屑。
这是一头集攻击力和敏锐于一体的妖兽,通称“类马”。
它浑身雪白,唯独尾巴为黑色,头上还长有一角,微微张口时露出两排锋利雪白的利齿。
它的叫声也颇为奇特,似马的嘶鸣,又像是骡子的长叫。
在宋落落的想象当中,识海之中也隐隐发生着变化,原本白雾蒙蒙的场景缓缓后退,化为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地面上一头妖兽的身影若隐若现,似真似幻。
宋落落恰好睁开眼睛,见此情景稍稍一愣,顷刻间那景象就消失了。
“这……”感觉抓到了什么诀窍,又不太理解的样子。
带着满心的疑惑,神识再次回到己身。
“又回来了?”崆峒这次倒没坐在奇怪的位置,他站在一块石壁前,听到动静回过身来。
宋落落点点头,对他研究的东西瞅了一眼,是一块长的茂盛的青苔。
“这个是灵藓,只有这种湿度极高,灵气丰韵的山缝之间才有,用来做饼味道很不错。”
宋落落呆了一下,狐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魔修二当家竟然和她讨论这种零嘴小吃?
脑袋发麻了一下,宋落落忍不住走近看了看,灵藓和那些井口潮湿地方长的青苔相似,用手碰上去能够感受到一股亲近之感,毕竟也是水培长出来的。
“真能吃?”宋落落扭头看他。
崆峒一笑,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虚抚在岩壁上,神情有点别样的温暖,“等我拿回肉身时可以帮你做做看。”
“咳咳……”二当家,您老还兼职了厨子?
宋落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咳嗽了几声,她急忙转移话题道,“我刚才在识海中想象了一头妖兽,可是不稳定,一下子就消失了。”
闻言,崆峒立刻收敛起居家的神情,“详细情景说一下。”宋落落能这么快想象出东西,不得不说她观察仔细。
宋落落将类马的出现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崆峒沉吟片刻,先是问道,“你说的类马是临风崖外圈养的那些?”
“是吧。”当时她以为是独角兽来着,可惜类马满身邪气,而无独角兽的纯洁美好。
崆峒显然非常诧异,十指插在一起放在身前,上下看了宋落落一番,“因为它们曾经让你摔下来过,所以怀恨在心?”
“!”宋落落惊悚了。
瞪大眼睛看着崆峒,在对方笑意越来越深的眼眸中双颊霎时通红,“你怎么会知道?不对,这事应该没人知道才对,明明没有人在……”
宋落落语无伦次,这人是不是偷窥了她骑马!
崆峒难得见宋落落如此失措,上一世的她远比现在要好逗,对什么事情都有好奇心,对什么事情都抱有乐观积极的看法。这一世却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茧,脸上的表情永远只有两种,要么是装,要么是在装的路上。
对上崆峒越来越专注的目光,宋落落浑身僵硬,脸上的红晕褪去,心跳却并未停止。
崆峒突兀地伸出手,指尖轻轻一触,落在她的唇角,一丝冰凉乍起。
他竟能摸到自己!
宋落落一惊,待要往后退时却见崆峒收回了手,那根手指摸在他自己的唇边。
轰——
一种难以置信的情绪充满了心头,不知是对他轻浮的愤怒,还是对他不经主人同意做出这种暧昧动作的羞愤。
“你……”
“落落……”
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崆峒一静,宋落落抢先道,“你知道我心属何人。”语气平淡,带着明显的警告和敌意。
崆峒垂下手,俊美的脸上浮现一层怒色,但很快就压了下去,“你知道魁柠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宋落落抬眸看他,撇了撇嘴,“恶意诋毁别人最没品。”
崆峒气极反笑,黑瞳倒映着宋落落的面容,突然一抬手,一掌挥在身后的岩壁上,“轰隆隆”长着灵藓的岩壁顷刻间被碎石埋了下去。
宋落落瞳孔微缩,缩在袖子下的手死死握紧,神色却丝毫不见动摇,倔强而执拗地站在那里。
崆峒拿她没辙,也说不出任何重话来,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飞向高处,他临崖而站,仰着头看着上方白乎乎的浓雾,整片峡谷之上都是那白浪组成的天空。
宋落落的脊背挺的都僵硬了,双腿绷的又疼又麻,也没见他从山崖上下来。最后望了一眼埋在碎石中的灵藓,扭过头回到原来的位置盘膝而坐,继续神识的想象。
但她的心怎么可能静的下来,脑海中全是崆峒一掌挥裂岩壁,灵藓被埋在碎石的情景,还有他高高站在上方,似要乘风离去的疏离。
她忍不住捂住眼睛,死命地忍住翻涌上来的情绪。
“你们不是一路人……”宝典飞到她身边,翻开的书页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落落没有动静,宝典叹息一声,“你是知道剧情的,他不是剧情的主角,存在感也不是在这一界。”
“我知道。”过了许久,宋落落发出闷闷的三个字。
宝典微闪了一下,封面上的一道痕迹还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