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弈罢,朱慈烺胜。
定王朱慈炯不服输,又来第二局。
两局下来,朱慈烺对弟弟的棋风渐渐有所了解。
杀伐果断,极喜欢冒险,但却缺少大局观,常常为了小处的纠葛而忘记了整个大局的得失。
朱慈烺两局侥幸都赢了。
定王朱慈炯涨红着脸,难过的都快要哭了。
这还真出乎朱慈烺的意料,没想到定王这么在意棋局的输赢。
周后没好气白了朱慈烺一眼,像是在说也不知道让着点你弟弟。
朱慈烺也想让的,但实在是让不了,因为两人棋艺相差无几,只要稍让一子,他就必输无疑。
不知道什么时候,坤兴公主回来了,又粘到朱慈烺的身边,扯着朱慈烺的袖子,撅着小嘴,大眼睛眨啊眨的,满满地都是哀求。
唉。
朱慈烺心软了,趁着母后不注意,在她耳边小声道:“好了,别闹了,我会想办法的。”
坤兴公主这才笑了,不过她却也不轻易相信,伸了伸小手指,又瞪瞪眼,意思是说话不算数我可不会放过你!
从坤宁宫离开时,朱慈烺脸上带着笑,心情无比轻松,在这个即将要山崩地裂的乱世里,只有家的温暖、父母姊妹的亲情,才能让他暂时忘记危机的临近。
……
“拍卖?”
听到皇太子的命令,吴伟业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朱慈烺纠正:“不是拍卖,是义卖。照我说的去准备吧。”
“可是殿下……”吴伟业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提醒:“在王府是不是有点不妥?”
朱慈烺打断他的话:“没什么不妥的。下去吧。”
“是。”吴伟业只能听命。
下午,京师有钱的富商大贾们都接到了太子府的通知,三天后的上午,皇太子将会在王府后花园召见他们,有要事和他们相商,望他们准时抵达。
轰。
如同是一颗深水炸弹在水池里炸响,整个京师都轰动了。
大明朝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三百年来,从来没有皇太子单独召见商人的先例,而且还是在太子府。
若不是来通报的人是东宫太监,并有锦衣卫相随,富商们都还以为是遇上了骗子呢。
“怎么办?去不去?”
“废话,能不去吗?不去你等着太子爷派锦衣卫提你呢!再说了,那可是皇太子府啊,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进去走一遭,如今太子爷请咱们,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的?”
“可我怕去无好去,见无好见啊。”先一人忧心的道。
“你就是想太多了,不就是募捐吗?捐个五十一百两的,到太子府转一遭,见一见太子爷,难道不值吗?”后一人看的比较远。
听到这里,先一人下定决心:“那就去!反正最多一百两,多了绝对不捐。”
富商骚动的同时,文官们却有点错乱了。
皇太子这又是要搞哪一出啊?刚跟百官求字,现在又召见商人,感觉皇太子每天忙忙碌碌,新闻不断,一点空闲都不给别人。虽然说大明朝并没有皇太子不能见商人的祖制,但这么大规模的接见,而且还是在太子府,总觉得有点不妥。
如果御史言官们还在朝,肯定会为此大作文章,甚至掀起一场风波也未可知,但现在“台垣”都已经空了,空有素材,但却也没人能做出文章。
御史是道官,给事中是科官,故而言官也被合称为科道官。又因为御史为台,六科为垣,所以也称为“台垣”。
当然了,言官们不在,但清流还在,当天晚上就有清流奋笔疾书写奏疏,对太子行为表示不满,第二日送到朝中,却发现根本没人理,聪明的朝臣已经意识到皇帝和内阁知道的比他们还早些,甚至可能本就是皇帝的授意。没有回过味的朝臣不依不饶,又继续写第二道奏疏,还有人将启本投到了东宫,劝诫皇太子不可孟浪。只是东宫不是皇宫,没有通政司这种专门负责传递奏疏,上传下达的机构。这些启本送到王府之后就杳无音信了,太子压根不会看。
三日后上午,信王府前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全京师的有钱人无一缺席,都准时准点的来到了信王府。府门大开,在武襄左卫和锦衣卫的引导下,富商们分成两列,鱼贯进入信王府。
第一次来到太子府,大部分富商都兴奋不已,只有一少部分人忧心重重,他们知道,皇太子如此兴师动众,绝对不是五十一百两银子就能打发的,联想到皇太子最近一系列的动作,这些聪明人已经意识到,今日恐怕是要大出血了。
信王府的后花园方圆有十里,朱慈烺原本计划要在中间修一个练兵场,两侧是武襄左卫的营房,营房此时正在修建,但练兵场却暂时停了下来,倒不是朱慈烺改了主意,而是因为人手不足。
虽然没有整修为练兵场,不过原本的那些奇花异草都已经被铲除干净了,假山奇石也都被移走,中间一大片光秃秃的地此时摆了一百多张桌子,富商们进入之后,各寻座位坐下。见皇太子的后花园居然是这般荒凉的样子,比自家的后院都不如,富商们又失望又惊奇,更惊奇的是,在场所的两边都摆了特制的木架子,而在木架之上还悬有字画。
皇太子久久不出现,只有下人们上了一杯茶,富商们坐着无聊,又见武襄左卫和锦衣卫对自己的行动不限制,于是纷纷站起来,观赏木架上的那些字画。
“咦?是工部魏部堂的墨宝。”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