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郝摇旗的命令,张武却犹豫了:“大掌盘,为了刘三虎一个人……值得吗?”
和刚才的攻城不同,现在谁都知道城里多了一千官军,流贼的信心受到很大影响,又没有攻城的器械,只靠一个半成的土山,想要攻下鱼台县,非付出尸山血海的代价不可。
“娘求的,你是不是怕了啊?”
郝摇旗脸色一下就阴沉了。
张武心里咯噔一下,被郝摇旗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连忙抱拳:“大掌盘哪里话?额张武岂是一个怕死的人?只是闯帅临别时叮嘱过额,少打硬战,多动脑子,三虎兄弟固然重要,但也抵不住这七八千的兄弟啊。”
郝摇旗冷哼一声:“少拿闯帅来压额,额告诉你张武,老子是主将,是战是和,都是老子说了算!如果你不听军令,老子今天就算是砍了你,到了闯帅账下,闯帅也不会为你多说一个字。”
“……”张武脸色难看。
“还有,今夜如果不是三虎,而是你张武落到官军手中,老子同样也会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额们都是一家的兄弟!”郝摇旗吼道:“如果老子今天抛下刘三虎不管不顾,什么事情也不做,以后还会有人愿意跟老子吗?”
张武脸色阵青阵白,一抱拳:“额明白了,额这就去准备,不就是攻城吗?娘求的,一个一丈五的小城墙,额就不信拿不下!”
……
流贼使者再次回到城门口的同时,流贼大军也喧闹了起来,虽然从攻城到贺珍的背袭,流贼一共损失了六七百人马,不过郝摇旗的主力并未受损。为了给城中的官军增加压力,以战促和,他不再保存实力,将所有兵马的都拉到城前一百五十步之外,辅兵们奋力掘土,精锐则弓上弦,刀出鞘,举起的火把照亮了半个夜空,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如果官军不交出刘三虎,他立刻就会攻城。
城头之上,佟定方等人听完了流贼使者的答复,相互一看,都是笑。
这郝摇旗说聪明也聪明,说愚笨也愚笨,竟然真答应了己方的条件,不过空头支票是没人会相信的,区区一百匹战马更是不可能。
至于在城外列阵的流贼,不过就是施压的筹码。玩这种心机,流贼比大明的官员差远了,不要说田守信和鱼台知县,就是佟定方杨世光也能比郝摇旗玩的更高明。
“回去告诉郝摇旗,我等提出的条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没有银子,可拿战马抵扣,一万两银子,出两千匹战马,一共是两千五百匹。战马送到城下,刘三虎立刻就可以释放,不然他就等着为刘三虎收尸吧。”
佟定方高声道。
使者急急回报。
郝摇旗脸色铁青,两千五百匹战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一共也只有这么点的家底,为了一个刘三虎,不可能全部都搭进去,再者,万一官军言而无信,交了马,依然不放人,他到哪里说理去啊?
谈不成,就只能打了。
鱼台县城墙虽然不高,但毕竟是有城墙,城中又多了援兵,就算是将八千人马都撂到这里,怕也未必能攻下,但如果不攻城,又不答应官军的条件,刘三虎不就必死无疑了吗?
郝摇旗咬着牙,几次想要想要下令攻城,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吕秀才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拱手道:“大掌盘,您对三虎兄弟的情谊,感天动地,但大丈夫不可有妇人之仁啊,相信三虎兄弟也不愿意看到为了他自己的性命,而将几千兄弟至于危险的地带,所以在下以为,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开才是上策啊。”
吕秀才所说,郝摇旗何尝不明白,不过他就是放不下那个“心结”,一咬牙,转对那个使者:“去,告诉那帮狗官,额老郝愿意再退一步,给他们五百马……”
见郝摇旗还有幻想,吕秀才满脸苦笑,郝摇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豪杰,但却不是一个宁负天下人的枭雄啊……
不出意外,又被官军驳回了,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耗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算上刚才的半个小时,几轮谈判下来,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而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
天要亮了。
郝摇旗知道,留着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撤退了,不然真有可能被官军包了饺子,于是他策马上前,到了鱼台城下,冲着城头高声喊道:“三虎兄弟,哥哥救不了你,实在对不住。但哥哥发誓,有朝一日,哥哥必血洗鱼台县,为你报仇雪恨!”
他喊罢,他手下的兄弟也一起呐喊,惊的鱼台县里的鸡鸣犬吠不断。
几声呐喊之后,郝摇旗就要带兵撤退。
城头上的佟定方有点着急,虽然拖延了两三个小时,但太子殿下的大军还没有赶到,如果现在就让郝摇旗走了,今夜的这番功夫就白费了。于是他在城头之上大喝一声:“郝摇旗,你看这是谁?”
已经拨转马头准备离开的郝摇旗本能的回望了一眼。
城头之上,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推到了城垛口。
正是刘三虎。
刘三虎嘴里塞了布团,喊不出声,虽然竭力挣扎,但却被两个精壮的官兵死死按住。
“三虎!”郝摇旗立刻把马拨了回来。他刚刚安定的情绪,一下就又激动了起来。
吕秀才知道不好,贼官军太可恶了,这是不想让我们走啊,于是低声劝道:“大掌盘切莫中了官军的诡计,外围的侦骑已经有半个时辰没有回报消息了,很有可能是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