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恐怖的想法忽然在李过脑中闪现:难道少掉的人马,已经绕道直扑朱仙镇了?
不,不可能!他在朱仙镇附近布置了大量的侦骑,但有官军出现,他立刻就会得到消息,但到现在为止,朱仙镇附近还是平静如常。一应的军报都正常传回,没有发现任何官军的踪迹。
如果不是朱仙镇,那会是哪?
李过的瞳孔忽然收缩。
比起朱仙镇,朱仙镇西面的水源才是决定这场战役的胜败关键,如果官军抢先到达朱仙镇的西面,驻起营寨,闯营所有的谋划就全部落空。加上粮草不济,在开封城下屡次受挫,士气低落,这一仗闯营就非败不可了。而他布置的侦骑,都在朱仙镇的东面和南面游弋,如果官军从朱仙镇的西南和更远处的地方绕行,他还真是不能预防。
李过的脑门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该不是左良玉率领精锐,绕道前往朱仙镇西了吧?联系到最近这两天,通许县、尉氏县的情报来的很是不通畅,好像有所凝滞的情况,李过更加惊骇,不管怎样,他都必须预防那最坏的局面,于是猛然跳起……
暗夜时分,李过率领六千骑兵,旋风一般的出了陈留县,向朱仙镇之西而去,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向李自成禀报,只能自己做决断。他拼命向前,只希望能在明日清晨抵达朱仙镇西面,以阻止。
……
开封。
得到官军兵分两路、大举来袭、前锋距离杞县一百里的消息,李自成如释重负。
围了开封这么长的时间,又猛攻了这么多天,结果是损兵折将,开封城依然屹立不摇。对李自成来说,开封实实在在的是变成了一块鸡肋,想啃啃不下,放弃又舍不得。
现在,官军终于是来了。
时间是下午,渐渐西沉的太阳照耀在开封城外的原野中,依然炙热而毒辣,感觉地皮都快要被烤焦了。目光所及,眼中看到的闯营士兵都是有气无力,不论执枪巡营的,还是在壕边休息的,一个个精神都不太好,更不说后面的那些哀嚎不断的轻重伤员了。
李自成暗自庆幸,幸亏官军来了,如果再等一个月,他麾下的兵马怕是完全没有战心了。
“派人去请曹帅。再传牛军师、宋先生、在营的所有大掌盘都到额帐中议事!”李自成道。
“是。”跟在李自成身边的李双喜得命,急急去传令。
一个时辰后,曹操罗汝才、牛金星宋献策李岩,还有闯营中的众将都聚集到了李自成的中军大帐。罗汝才的老营设在开封城西南角的横地铺,距离阎李寨十余里吗,得了李自成的通报,他立刻就到。
众人到齐之后,李自成将情况一说。
不知道李自成谋划的大掌盘们都是忧虑,想着官军援兵来了,我们是不是该撤了?这一番攻取开封,什么也没有得到,空折了人马,实在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知道李自成的谋划者,如罗汝才、牛金星、刘宗敏等人却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驻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大军锐气已失,如此情况下,官军援兵来的越快越好,早一日到,闯营就可以早一日脱离攻城的泥淖。只要解决了城外的援兵,就算开封是铜墙铁壁,闯营也不怕了。
李自成独眼炯炯:“官兵兵分两路,其中直逼杞县的那一路,打的是左良玉的旗号,不过额瞧这是官军的疑兵之计,左良玉必不在杞县!”
还没有得到李过后续的情报,但李自成却已经清楚判断出了官军的虚实。
众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自成,等他详解。
连罗汝才都是一脸倾听的表情。
但李自成却不解释,而是看向了牛金星。
牛金星知道,李自成又在考验他,于是轻轻咳嗽一声,慢条斯理的道:“上一次左良玉率官兵来援,他到杞县,闯帅就撤了,并非是惧怕,乃是因为上一次我军兵少,且战机已失,闯帅不想与他争锋。今日情况和上一次完全不同,我军五十万,声势浩大,以左良玉的精明,必不敢轻易缨我锋芒。照他自私多疑的性子,如果是他带兵,他绝不会再走杞县,一来他走过一次了,担心第二次闯营会在杞县给他设套,二来这一次是朱家太子领兵,保证朱家太子的安全才是狗官们最优先考虑的,左良玉十万人是官军中最有战力的,将他和朱家太子分开,岂不是将朱家太子置于险地?一旦我军舍了开封,一个急扑,将左良玉和朱家太子隔断,然后围攻朱家太子,此中情况下,左良玉等人岂不是诛灭九族之罪?就算左良玉愿意,丁启睿杨文岳等人也不会同意冒险的。”
“何况官军兵分两路,必然一路正师。一路偏师。而朱家太子的所在必然是正师,作为主力的左良玉岂能被派到偏师?所以直奔杞县那一路乃是官军的疑兵无疑,虽然打的左良玉的旗号,但不是左良玉本人,甚至连左良玉的部队都有可能不是!”牛金星缓缓道来,最后向李自成拱手,恭恭敬敬道:“属下只能想到这么多,若有不对,还请闯帅指出。”
李自成说答案,他却要找理由,也幸亏他脑子够,智谋深,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说出来。
李自成笑:“军师真乃额肚子里的蛔虫,所说和额想,完全相同。”
众人也都是点头。
牛金星微微一笑,眼角眉梢忍不住流露出得意。
“这么说,那一路偏师可以不用多理会,额们安心对付朱家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