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之下的刘宗敏并没有察觉,他正在聚拢人马,准备亲自带兵攻击官军的薄弱方阵。
刘芳亮虽然命令部下上压,但晚了,在一轮鸟铳射击、将前面五十步之内的流贼全部清除干净之后,魏闯队中军忽然向两边闪开,露出中间三个黑洞洞地炮口。
“不好!”刘芳亮惊呼了出来。
几乎同时,李顺见手里的火把狠狠压在青铜小炮的引线之上。
嗤嗤嗤……
三门小炮的引线燃尽,几乎是同时开火。
“轰轰轰……”
伴随着三声巨大的轰鸣,二百五十步之外黑色大旗,忽然就飞上了天空……
李顺曾经对太子说过,他操纵射程超过一千步的红夷大炮,四百步之内有指哪打哪的本事,虽然略有点言过其实,但却也并非是在吹牛。三门青铜小炮都经过他的校对,目标直指刘宗敏的黑色将旗,几乎实在同一时间,三枚四磅重的大铁弹子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黑色将旗的周围,将五六个护卫的亲兵,连人带马击成了血肉烂泥。
李顺只看到黑色将旗上了天空,但有没有击中刘宗敏,却不是他能看到的,发射完毕,他立刻拉着三门青铜小炮向后急急而退。
魏闯也急忙收缩阵型,将鼓起的突出部,慢慢撤了回去,就在这短短的半刻钟,为了保护李顺的炮队,魏闯硬生生地支起了一个攻击阵型,因为缺乏两翼的保护,前后伤亡将近百人。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李顺精准的轰掉了刘宗敏的将旗,不管有没有打到刘宗敏,对流贼的士气,都是一个很大的挫败。
“好!”
朱慈烺一直紧张的观望着神机营,当看到神机营的三门小炮没有留在魏闯阵中,而且继续向前,一直推到魏闯阵前之时,他在惊奇之中也微微有欣慰,李顺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性格,得过且过的心思很重。这样的人,不给他施加压力,他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成绩的。眼见李顺将火炮推到最前,有豁出去的豪气,朱慈烺对李顺倒也另眼相看了一次。
当三门小炮连续施放,准确击中刘宗敏的将旗之后,朱慈烺激动不已,举着千里镜仔细观察,想知道刘宗敏这个搅动明末风云的大寇,有没有“恶贯满盈”?
闯营中军。
正在紧张观望战局的李自成见到刘宗敏的黑色将旗忽然被炸飞,脸色登时大变。
刘宗敏在闯营中有非常特殊的地位,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到关键时刻,或者是决战冲锋,必然是刘宗敏领兵在前,李自成坐镇在后。刘宗敏不但是李自成的刀,也是他的胆,因为有刘宗敏在,李自成才可以安然的在后方观阵指挥,而不必亲临前线。闯营众将,除了刘宗敏之外,再无人能承担此重任,在李自成看来,刘宗敏远比开封城更重要,若是为了一个开封城,而将刘宗敏折在城下,对李自成来说,是他重大的一个损失。
“快,快去看总哨如何?”
李自成急切的下令。
刘宗敏除了是大掌盘,另外也是闯营的大总哨,所以李自成称呼他为总哨。
传令兵急急去查看。
闯营身边的诸将,包括牛金星和宋献策两个军师在内,人人都是变色。
刘宗敏如果阵亡了,这场仗就不必打了,闯营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那些围绕在黑旗周围,已经一团慌乱的闯营骑兵,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之声。看那情势,简直比一场胜仗更令他们兴奋。
只见一名全身甲胄,身材壮硕的闯营将领重新上马,并且挥舞手中的长刀。
正是刘宗敏。
虽然他被官军突如其来的火炮波及到了,胯下的战马立毙,不过他本人并没有丧命。
见刘宗敏重起,所有闯营将士都是欢呼,闯字大旗之下的李自成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对面的官军大阵却都是失望的叹息,尤其是李顺,他到手的大功劳就这么没有了,想来小青也是没有封诰命夫人的命。
刘宗敏上马之后,一边振臂高呼,一边纵马向闯字大旗驰去。所经之处,闯营将士都是欢呼,刚才那三声炮声,闯营将士即使没有听到和看到,也意识到了刘大掌盘可能中弹了,刘大掌盘一旦身死,对闯营士气是致命的打击,现在刘宗敏翻身上马,毫发无伤,证明闯营依然是老天保佑,此战依然有大胜机。众军如何能够不欢呼?
李自成激动的上前迎接,刘宗敏不止是他的战友和臂膀,更是他的兄弟。
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刘宗敏脸色苍白,坐在马上摇摇欲坠。
“捷轩!”
李自成大吃一惊,他意识到刘宗敏看起来没事,但其实已经是身受重伤。
刘宗敏在马上摇晃,拼力骑到李自成面前,一张嘴,口里全是鲜血。说话更是毫无力气:“闯帅……额不行了,受了重伤,冲锋的事交给刘体纯吧。”
原来刘宗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无事,但其实却身受重伤,四磅重的炮弹打中他的战马之后,又在他胸膛反弹了一下,虽然战马为他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量,让他捡了一条性命,但炮弹之威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幸亏刘宗敏特格健壮,不然早就身死当下了。
刘体纯也是闯营的一员猛将,骑兵之术不在刘宗敏和李过之下,又因为长期担任刘宗敏的副手,深受刘宗敏的信任和器重。
李自成惊的跳下马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