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卫东几人下了车,提着几袋水果找到向令川住的病房,刚打开门,就看到姚文文小心翼翼地守在病床前,向令川正倒头呼呼大睡,高高架在床尾的左腿上,绑着一层厚厚的石膏。
姚文文抬头,看见他们进门,连忙收起盯着向令川看的那股痴痴的眼神,起身向几人点头致意。
身后一个队员上前轻轻敲了敲石膏,笑着对姚文文打招呼:“嫂子你坐,不要那么客气。”
其他人也跟着高一声低一声地叫道:“嫂子好!”
“别炸乎了,瞎起啥哄呢,吵到人休息了。”常卫东压低声音,把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向几人使了使眼色。
姚文文帮他们接过手中的水果放到桌上,双手不知该放在哪儿便只能背到身后,言语中透着几分局促:“你们别这样说,我只是他的,朋友。”
常卫东瞟了瞟病床上的向令川,又瞥一眼旁边的姚文文,脸上明摆着“欲言又止”四个字,动了动嘴唇,他又笑着朝姚文文问道:“他这腿,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伤了骨头,最起码也要养两三个月。”
“那就是说,川哥不能打决赛了……”几个队员纷纷惋惜,没了向令川,他们队的胜算至少折了一半。
“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吧?”
“不会,好像只是骨节错位了,恢复了还是能打球。”
“那就好,”常卫东说完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指了指门外对姚文文说:“我们出去单独说几句话吧……”
走廊里除了两三个神色匆忙的护士之外,只有一位老婆婆站在有阳光透进来的窗口,眼神落在身前轮椅上,穿着蓝白色条纹病号服的老爷爷表情安详的脸上。
空气中充斥着的消毒水气味,在阳光下变得似乎不那么刺鼻了。
走到离玻璃窗稍远一些的楼道前,常卫东搓了搓手做出一个随意的姿态,压低嗓子问姚文文:“从他伤了腿,你就一直在这儿吗?”
“差不多,我基本上每天都会来的,他现在正需要人照顾呢。”
“呃……对了,刚刚体育课点名了,杜笛给我打电话说,一直联系不上你,他怕你……怕你被记旷课了。”
姚文文将眼神从窗口边的两位老人身上移开,收起嘴角的弧度,转头看向前方楼房顶上枯了一半的墨绿色爬山虎藤条,漫不经心地回道:“没事的,旷课怕什么……”
“不是,我说的重点是,杜笛一直联系不上你,他急坏了,生怕你出点什么事儿。”常卫东摆摆手挑明了话,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替杜笛打抱不平的意思。
“他那个人一直就那样,我都习惯了,没什么的……”
常卫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你好歹也给他回个电话吧?”
这时,病床内传来队员们的一阵说话声和嬉笑声,看来多半是向令川醒了,姚文文听到声音,扭头踮起脚打望了一眼,转过身就要回到病房。
“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常卫东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试探着开了口,看到她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话说到一半,始终没忍心继续说完。
姚文文不解地皱了皱眉头,见常卫东放了手,也就转头推开门走进病房去了。
乔余和徐礼坐在操场一棵老槐树的树荫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面目有些病态。乔余懒洋洋的抬头四处扫视一圈,发现远处乒乓球台前走过的那个身影时,目光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了。
“成小南?”
随后徐礼也抬起了头,顺着乔余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走在方以北身旁的成小南,瞳孔慢慢收缩,表情骤变。
“走,去看看她要干什么……”
一路跟过去,他们果然走进了食堂,成小南还点了不少菜,吃得那么开心。徐礼站在食堂外的洗手台边,透过窗台的玻璃看着成小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眼神之间,似乎在说“哼,竟然敢背叛我……”
身旁的乔余见盘子里冒着热气的饭菜,被成小南夹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她仿佛闻到了那些诱人的味道,偷偷连着咽了好几回口水,心想,凭什么她能吃饭,我就吃不了。
“真香啊,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成小南满足地吞下一大口饭菜,又端起碗喝了口汤,舔舔嘴唇对着方以北傻傻的笑。
“好久?难道你都不吃饭的?”
“我最近就是,没什么食欲。”
方以北看着对面的成小南眼珠溜了一圈,然后低头盯着桌上的盘子,用筷子轻轻地戳弄着里边的辣椒和洋葱,不禁笑了出来:“那今天怎么有食欲了呢?”
成小南抬手拍了拍额头,咧着嘴露出两排白净的牙,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那是因为,今天有你啊。
“方以北,我是不是吃得有点多哦?”
“嗯?是有点……”
“什么啊,那我不吃了。”成小南嘟起嘴,假装放下了筷子,却又忍不住偷看盘子里的那些香喷喷的饭菜。
“哎呀开玩笑的,快再多吃点儿,你太瘦了,胖一点才好,胖一点健康。”
成小南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夹了满满一筷子白米饭,边嚼边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方以北,做梦都想不到你会陪我吃饭哎……”
“什么?”
“我说,你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陪我吃吃饭么?”
方以北看到成小南眼里闪烁的期待,点点头笑着答应了她:“好啊,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