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吟芝打量着院内的装饰,知明善刚住进来,这里面的装饰都还是按她说的弄得,没有一点改动。
见裴吟芝来了,本闲坐着的明善忙的站起身,便她盈盈一拜,道:“见过夫人。”
听她这称呼,裴吟芝稍稍一顿,她晓得这丫头是昨晚被刺激很了,一时间不敢乱攀亲戚,怕又被羞辱。
念及此,裴吟芝就有些心疼这个姑娘,她坐到明善身旁,看着她微微一笑,极尽可亲的道:“虽十多年不曾在一起生活,可我看你便是亲切,这就是血缘之亲。”
明善看着这样温柔好说话的夫人,心里的柔软也被戳动了一下。
裴吟芝继续道:“所以,我便叫你明善,可好?”
面对这样温柔的妇人,明善怎会不乐意,她点了点头,只道:“夫人该这样叫的。”
听她这样说,裴吟芝笑了笑,继而道:“那你也不要见外,唤我一声舅母如何?”说完,裴吟芝慈爱的双眼看着明善,不是施压,而是期待。
明善顿了一下,因为裴吟芝这样的要求而呼吸一滞,一时间还真有些说不出话来。
裴吟芝期待的看着她,在她恍惚之际又道:“明善丫头,你当唤我舅母才是啊,夫人夫人的太生分了。”
面对裴吟芝的追击,明善更加不知所措,脑海里一时间犹如风暴来袭,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她也让自己满意。
明善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只要喊了她舅母,她就一定会满意高兴,可那样……自己又好像不会很高兴……
明善不禁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闭嘴!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清妧!”
她那样卑微的想要去喊她娘,想要去挽留她,让她知道自己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那位却……却说出了让她那般心痛的话。
她不承认自己是清妧,她宁愿要一个冒牌货都不要亲生的女儿。
明善心里一酸,如今,她的亲娘都不曾认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认亲戚?
裴吟芝看明善难受的表情心中便是明了,知道她是因为昨晚的事还耿耿于怀,便道:“丫头,你是我和你舅舅找回来的,我们自然是认同你的身份的。”
听闻此言,明善抬头很快的看了眼裴吟芝,又听她道:“你还没来的时候我也同你讲过你娘的情况,……因为失去你,她疯了这么多年。”
明善没有说话,只细心的听着裴吟芝说。
“前一阵子她发病了以后就不认人了,后来也只认倾城,将她错认成了清妧,我们没办法,怕刺激到她的病情,于是将错就错了下去,倾城便代替你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孝道。”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明善看了裴吟芝一眼,又听她继续说道:“大概是倾城那丫头同咱们席府有缘吧,有她在,你娘就很少犯病,后来一直清醒,我们更加不敢刺激她,什么都顺她的意,昨晚我们该帮你说话,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舅母看在心里也难受。”
明善倒是相信裴吟芝这些话,她确实很难受,从表情语气到心理动作都在告诉明善她对于昨晚的事很抱歉。
不过……
裴吟芝看着明善漂亮的脸庞,继续道:“你能不能看在久别重逢的份上,原谅你娘昨晚一时的任性,她也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
明善看着这位席老将军夫人,知她身份不一般,应该是很少这样纡尊降贵的对旁的人好言好语说这些。
她肯来这样开导自己,便是将自己当做一家人了。
懂了这个道理,明善又怎么会继续生气呢?她本身也不是个小气吧啦的性子,不过是一时间的气,气过了也不会揪着不放。
可哪怕是对昨晚的事勉强已经释怀了,明善依旧面露难色,只听她道:“明善知道您的意思,也理解她昨晚对我的态度,只是……”
“只是什么?”
明善微微蹙着眉头,道:“只是她至今还没认我,我也不再敢去叫她一声娘,娘还未认,其他人我也不敢乱认。”
裴吟芝欣慰的点了点头,好歹这个姑娘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不胡搅蛮缠就容易了。
是以,裴吟芝道:“你早认晚认都是跑不掉的,你且放心,你娘定会认你,那只是时间问题,可我和你舅舅,亦是嫡亲的舅舅舅母,你该早早认了,你也安心,我们也安心。”
“……”
“虽说把你找回来不是只是为了让你改称呼,可也只有你改了,我这个做舅母的心里才放得下。”
裴吟芝说的感情感性,听的明善不改口就不是了一般。
只见明善面露难色,终于还是在裴吟芝期待的目光下轻声的感道:“……舅母。”
这一声舅母出口,明善心里很不自在,可裴吟芝耳里却是舒服极了,她笑着拉着明善的手,似乎从袖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缓缓的套在明善的手腕上。
明善只觉手腕一凉,低头看去是原本光秃秃的手腕如今多了一个白玉镯子,戴在她的手上正好,也显得她皮肤白。
明善一眼就认出这桌子的不菲,她忙就要摘下来还给裴吟芝,嘴里忙道:“舅母,这个太贵重了,明善不能要!”
裴吟芝却将她的手捉住,她笑眼盈盈道:“你叫我一声舅母,这是舅母给你的见面礼,你喜欢就好。”
这镯子戴上了就取不下来了,明善道:“可这镯子太贵重了,明善受不起。”
裴吟芝却摇了摇头,道:“这本来就是专门要送给你的,也不是什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