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响起窃窃私语声。惊讶的目光齐齐向高拱投来。人们吃惊的是,朝廷最有权势的执政者,在堂堂的朝会上,说出话来,却像来打官司的诉冤者。高拱不以为意,但他知道皇上不愿听长篇大论,他已然说的够多了,便不再细说,径直提出建言:“臣已具疏,俯请皇上特敕部院,痛厘夙弊,一切惩革,恤商资商;并请皇上特降圣谕,行钱只从民便,不许再为多议,徒乱商民耳目。”
皇上道:“先生所奏,倶见为国恤民之意。既有疏,速奏来,朕令部院亟议以闻。”说罢,停顿片刻,又道,“先生亦可集部院议奏对策。”
“臣,遵旨!”高拱兴奋地说。
“高阁老所言,不啻替商人代言的陈情表啊!”一散朝,户部侍郎陈大春就凑到高拱面前,赞叹说。
“喔,国朝二百年矣,恤商之言倒也有之;然位居执政而代商陈情,疾呼恤商者,玄翁乃第一人!”太常寺少卿刘奋庸也凑过来感叹说。
“得霖,别忘了以农为本的祖训!”赵贞吉大声对陈大春说。
高拱佯装没有听见,昂首阔步往文渊阁走,过会极门旁,突然想起一件事,步履慢了下来,过了片刻,李春芳、陈以勤、张居正、赵贞吉次第走了过来,高拱喊了一声“内江”,便迎过去问赵贞吉:“河南祥符县知县谢万寿,科道有弹章吗?”
“喔,昨日我执笔拟票,河南巡按御史杨相上了弹章,似是酷刑致死人命,已下吏部议处。”张居正接言道。
“喔,有弹劾就好,待议处时再算账!”高拱凶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