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大明首相>第二百八十五章 重情必害己

曾省吾一进张居正的书房,就恨恨然道:“看来,高相拿我开刀,是要向太岳兄动手了!”

“三省,这是好事。”张居正若有所思地说。

“到了决战时刻,他把我打发到万里之外,你还说是好事?”曾省吾梗着脖子说。

张居正刚要说话,游七进来,递给他一个书套,又附耳低声咕哝了几句。张居正不耐烦地一摆手,让游七出去,打开书套,是张四维的急函。展开一看,上写道:

今二翁同心,翊宣元化,天下骎骎然向理,假之岁月,太平之业端可坐致,乃心膂之间,不免有挠惑若此,古人所以嫉彼谗人,欲投诸豺虎而不恤也。

玄翁弘毅疏宕,是以不免于轻信而骤发,然性故明达,而与翁相知又深,未有旬日不悟,悟而不悔者。伏望台明念天下之重而略小嫌,敦久要之好而无失其故。翁与国同休戚,且素知玄翁心者,宁可不委曲周旋,如周公之与召公,以求济大事哉!

张居正一言不发,将书函递给坐在旁侧的曾省吾。

“嚯!”曾省吾怪笑一声,“如周公之与召公?你张太岳就活该做人家的助手?”

“三省,适才我讲你外放是好事,不是玩笑话。”张居正一脸肃穆地说,“一则,你曾三省有军旅才,做一回封疆大吏,叙、泸一带都掌蛮作乱,正可施展,建功立业;二则,玄翁明知你曾三省是我的挚友,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外放你,足见他已不再珍视往昔香火盟矣!”

“哈哈哈!”曾省吾笑道,“我得说句公道话,明明是你张太岳先不珍惜香火盟的,又反过来说人家。”他眉毛一挑,“诶,我还是不明白,他不珍视香火盟,怎么就成好事了?”

张居正一欠身;“三省,两件事,让我彻底打消了顾虑,精神再也没有负担了。”

“喔,是这样!”曾省吾悟出来了,不住地点着头,抬眼问,“另一件,何事?”

“开海禁,通海运。”张居正道,“前几日殷正茂有本,一口气增设好几个副总兵、参将,说要固海防,玄翁竟欣然同意,还说甚不惟广东,此后沿海各省都要如此。”他突然激动起来,“把本是天然屏障的海洋变成边防线!造大船、练水军、固海防,民脂民膏投到无底洞里去,祸国殃民,莫此为甚!稍有谋国忧民之心,焉能坐视?而玄翁却务快己意,颟顸专恣!前年贵州水西安氏作乱,我主张痛剿,玄翁却费尽心机去调和,说甚不战息争,自以为得计!殊不知,让西南蛮夷轻视朝廷,动辄作乱。好在那是一时一地,我还可以隐忍,可海禁之事大不同,国策、国计所关,子孙万代之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玄翁误国如此!”

“加上他外放你的亲信,是以再也不必有精神负担了,自可放开手脚谋高了?”曾省吾把自己的会意说了出来,他“嘁”地一笑,“早该如此啦!官场上,情比纸薄,重情必害己!要想施展抱负,就得握权处势;而揆诸本朝首相上位形迹,要想握权处势,就得不择手段!莫忘了,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胜利者就代表正义,代表真理,何必瞻前顾后,心事重重!太岳兄才四十多岁,干他十年二十年,富国强兵,中兴大明,必名垂青史,成为后人眼中的名臣良相!谁还去追问你的权位是如何得来的?唐太宗杀兄逼父,照样是明君!本朝成祖起兵夺位,可你翻开史籍,找得到这四字吗?没有!满篇所载,倶是成祖挽救大明,无他老人家起兵,大明江山就断送!这就是历史!”他被自己的一席话所振奋,满面红光,双目炯炯,两手相合,不住地搓揉着。

张居正静如止水,良久才道:“三省,你快整备赴任吧,别磨磨蹭蹭的,让人起疑心。到了四川,对都掌蛮要痛剿一场!待平定了都掌蛮,再召你回来。”

曾省吾从张居正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自信,来时的不快已然烟消云散,只是还有些担心,道:“我走了,毕竟少了画策之人,吕光可用。不惟此人足智多谋,且他与徐相喘息相通,有他在,不啻徐相在侧。”

张居正点头。

“老爷,吕光求见。”门外响起游七的声音。

张居正与曾省吾相视一笑,吩咐游七道:“传请!”

须臾,吕光被引进花厅,张居正走过来,一改往日的冷峻,笑着道:“吕先生,多日不见,存翁安好?”

吕光忙施礼,道:“相公,徐府大难临头,急求相公相助!”

“喔?”张居正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吕光道:“蔡国熙不依不饶,不惟又追查出二万亩所谓侵占的官田充了公,徐府三公子,都判了重刑!”

“怎么判的?”张居正急忙问。

“三子皆革去功名,长子徐璠、次子徐琨充军发配,三子徐瑛编氓,另有管家等坐戍十余人。”吕光哭丧着脸说,“据闻,巡按御史已上本,这三两天就该到了。”说着,抱拳向张居正揖了又揖,“存翁生不如死,惟把希望寄托在太岳相公身上了。”

张居正蓦地起身,在花厅踱步,边道:“我和玄翁多次修书,要他们宽处,蔡国熙竟置若罔闻?!”

吕光也起身,跟在张居正身后道:“相公的同年、被劾家居的平湖陆光祖,特意去向蔡国熙求情,蔡国熙言乃为存翁身后计,不如是,存翁不安!这和那个海瑞说的,如出一辙。姓蔡的和海瑞一样,油盐不进!”

“勘问三位公子时,有没有牵连到朝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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