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张阁老病了?”魏学曾闻报,半信半疑,“只向张阁老进言一二,不妨事吧?”
“这……”游七支吾着,小眼睛眨巴了几下,道,“老爷上吐下泻,委实不便嘞!”
魏学曾从游七的神色中察觉到,张居正是故意避而不见,顿感心寒,他脸一沉,“笔墨侍候!”游七把笔墨备齐,放到魏学曾旁侧的高脚茶几上。魏学曾凝眉稍思,提笔写道:
外人皆言相公于阉人协谋,每事相通,遗诏亦出相公手。今日之事,相公宜防之,不宜卫护。此阉恐激成大事,不利于相公也。
写毕,看了一遍,提起来用嘴吹了吹,抖了几下,叠好,交给游七:“你禀报张阁老,我在此候回书!”
“哼!哼哼!”张居正接阅魏学曾的禀帖,脸色陡变,发出几声怪笑,头上冒出了虚汗。突然,他“嚓嚓”几声,把禀帖撕碎,往地上一甩,咬牙道,“好你魏学曾,敢来威胁老子!”说着,蓦地起身,抬脚在纸屑上猛地踩了几下,“走着瞧!”说完,疾步走到书案前,奋笔疾书:
此事仆亦差人密访,外间并无此说。今侍郎为此言,不过欲仆去耳。便当上疏辞归,敬闻命矣!
写罢,看也不看一眼,对游七道:“拿去,给那个魏学曾!”又仰脸吐了口气,嘀咕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转脸对徐爵道,“回去禀报印公,太后临朝,不失为稳定时局之策。为大明社稷计、为皇上计,居正赞同;然玄翁当国,居正不敢倡言。”
“晚生明白!”徐爵咧嘴一笑,躬身一揖,忙告辞而去。
“哼哼!”张居正望着徐爵的背影,眯起双目,冷冷一笑,“张居正不是高新郑,直肠子不懂迂回!太后临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样想着,张居正露出了笑容,“我既能玩玄翁于股掌,何况一个阉人,一个女流!”
“太岳相公!”吕光在门外喊了声,语调中满含兴奋,“存翁有奇计献上!”
“喔?!”张居正大喜,“吕先生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