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旋风刮来,沙尘扬起,张居正忙道:“玄翁,这京城春天也不好,风沙太大,委实让人受不了!还是回阁吧!”
高拱抬手揉了揉眼睛,向前扬扬手:“回阁!”
两人进了文渊阁,张居正的朝房在一层明堂东侧,他向高拱抱拳一揖,径直走了过去。
高拱摇摇头,上了楼,中堂最西侧面南的房间是他的朝房,一进门,见几份邸报摆在书案上,高拱走过去,站在案前翻阅,突然看到胡应嘉调留都南京礼部郎中的字眼,不觉吃了一惊,拿着邸报就到间壁郭朴的朝房,进门就道:“安阳,胡应嘉不是革职了吗?”
郭朴忙起身把门关上,低声道:“你注门籍时,胡应嘉由革职改外调了。”
“怎么回事?”高拱惊问,满脸怒气。
郭朴道:“元翁上本,说胡应嘉以吏科都给事中论救察典同官,违例非法,故拟罢斥;科道谓皇上初继位,易开言路,广德意,故请留。臣欲守前说,则涉违众,而无以彰皇上恩;欲从后说,则涉洵人,而不能持朝廷法。去留难定,揭请上裁。皇上御批:薄胡应嘉罪,调外任。吏部遂以留都礼部正五品郎中处之。”
“这不是胁迫为难皇上吗?”高拱大声说。
“新郑,小声点!”郭朴着急地说,“你只说皇上为难,他是对着你高新郑的!听说欧阳一敬那伙人大肆散布说,高新郑注门籍,胡应嘉就由革职改外调,足见高新郑专横、挟压阁揆,到了何种地步!起初,官场对欧阳一敬论劾你奸横如蔡京尚有非议,可胡应嘉改外调消息一出,朝野转而认同欧阳一敬的说法了。”
“这这这……”高拱气得浑身战栗,说不出话来。
“这是首相的手腕啊新郑!”郭朴痛心疾首地说,“当初把胡应嘉革职也好,欧阳一敬上本论救也罢,加上胡应嘉改外调,都是环环相扣的,让你步步陷入被动!”
“我……”高拱一跺脚,“我找徐老去!”说着转身要走。
郭朴拉住他:“新郑,万毋意气用事!刻下你最好保持缄默,只要你不说话,不反制,他们就无如之何!”
高拱双手在胸口又拍又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张太岳入阁,也是对着你的,你不要轻信。”郭朴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