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一拍书案:“三省,少说一句吧!我问你,兵部近来都在忙些甚事?”
“收礼,赴宴!”曾省吾很干脆地说。
张居正皱了皱眉,不再说话。这是预料中的事。即使他自己,固然常常婉拒边将的礼物,那是因为彼此尚不熟稔,多年来每到三节,戚继光都早早派人到京送礼,初时他还责备戚继光,戚继光说,风气如此,不送礼心里不踏实,啥事都不敢大胆去干。宣大总督王之诰是张居正的儿女亲家,前两天也派人送了重礼。尽管如此,听到曾省吾说兵部忙于收礼、赴宴,张居正心里还是又急又气,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
“临近中秋,这京城里稍上档次的酒楼,若不提前十天半月,恐订不上位置。”曾省吾又说。
张居正叹息道:“请问掌管武官任免大权的曾郎中,武官之升迁荣辱,非以战功,而以贿赂;将帅之精力,非付诸练兵排阵,而用于结交权贵,则这样的军队,可恃否?”
“请问位在中枢的张阁老,倘若你坐在他们的位置,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曾省吾反问。
张居正被问住了。
曾省吾起身道:“我这就去办郭老头那事!”
望着曾省吾的背影,张居正突然冒出一个的闪念:倘若去国归乡的是徐阶,局面会如此吗?这个念头一闪出,张居正先就被吓了一跳,可是,越是这样,越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