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张居正在朝房正要躺下小憩,李春芳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抖动着手中的文牍,不知所措地说:“江陵,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居正接过一看,是徐阶所上第二道辞呈,皇上钦批:“准致仕,赐驰驿。”心里一阵暗喜,但表面上却装做生气的样子,愤愤不平地说:“安能如此?!元翁乃元老重臣,大有功于社稷,怎么第二道辞呈就准了?且准致仕而又不依例加恩,倘无‘赐驰驿’三字,那就等同于受勒致仕处分了!”
“江陵,这怎么办?”李春芳惊惶失措,焦急地问。
“请求皇上召见阁臣,面争!”张居正决断说。
“只能如此了。”李春芳附和,“我这就写本。”
“兴化,九卿有挽留元翁的奏本吗?”张居正问。
李春芳答:“杨吏部适才差人来知会,说联络九卿科道上本,诸公甚为难,结果只有吏部尚书杨博、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有本,请留元翁。”
这是张居正预料到了,正因如此方刻意拜托杨博联络九卿上本的,以此让徐阶知趣些。他感叹一声:“大势去矣!兴化看,皇上不愿留元翁,百官无意留元翁,奈何?”沉吟片刻,又说,“照目下的情势,恳求皇上挽留元翁亦无可能,不如为元翁争礼遇为好。”
“江陵,你的意思是不再争留元翁?”李春芳吃惊地说。
张居正叹口气道:“兴化,杨吏部说得对,此一时彼一时也,还是面对现实吧。”见李春芳茫然无措,张居正恨恨然道,“张齐此时论劾元翁,似有内情,当知会台长一查,若能整治张齐,也可为元翁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