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书房的床榻上。
妻子卞氏守在一旁,眼里挂满泪花。郡王翼丹、卫风、曹掌柜、梁才以及十几个家人、伙计,也都立在榻边,焦急的望着他。一看员外睁开眼睛,连忙围上去问长问短。
毕靖失神的环顾了一下大家,猛的坐起身来,一把拉住郡王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到衣襟上,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郡王回头对曹掌柜说道:“你等暂且回避,我有话对员外说。”
众人赶忙退到客厅里,只有卞氏还留在榻前。郡王思忖了一下,抬眼对她微微一笑:“员外已无大碍,夫人也请去外边歇息吧!”
卞氏脸一红。就有两个丫鬟闻声进来扶住她,轻叹了一声,饷嫒チ恕
郡王亲自掩好房门,拽了把太师椅,在床榻前坐了下来。安慰毕靖说:“枣红马的事,本不想告诉你,是怕你越发伤心难过。今晚既然天叫你父子相逢,小王只好把其中的缘由都告诉你了!”于是便将在小店梦见老鼋和毕伯荥的事述说了一遍。
毕靖不听则已,听完了嚎啕大哭!
郡王忙制止道:“哀伤无济于事,倘让妖人听到风声反而不好!”
卞氏听到哭声慌忙进来。毕靖忙擦了擦眼泪,对妻子说道:“你来的正好,快扶我起去!”
卞氏不知就里,关切的说道:“员外病体初愈,忙着起来做什么?”
原来毕靖对妻子是极恭敬地,原因在于卞氏为人贤惠,有见识。偌大一份家业,都是在她的帮助下,一步步像滚雪球似的起来得!
当时听了这话,毕竟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莫问,只管扶我起来就是。”
夫人急忙上前扶住他,郡王亲手取过外衣给他披在身上。
毕靖在妻子的搀扶下下了床,外面的两个丫鬟忙过来为他穿鞋;毕靖一摆手,二人又急忙远避到外面。
毕靖自己踏上鞋子,拉住妻子的手,双双给郡王跪下,含泪说道:“王爷,可怜小人半生只有这个逆子,不幸被妖人所害!毕靖不仅知道您身份尊贵,而且道法高深!望王爷看在小人一生勤谨、仁义待人的份儿上,搭救小儿一命!”
“王爷?”卞氏吃惊的望了望丈夫,急忙跟着俯下身去。
翼丹猝不及防,连忙伸手将毕靖拉起来,说道:“你我是朋友!蒙你屡次殷勤接待,小王一直引为忘年之交,何必如此多礼,倒显得生分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让令郎重生,小王实在无能为力,只有寄希望于我的几个朋友!但她们目前都不在这里,只好借用一点神力,暂时将令郎从畜道转出来,免于受苦,再等待天时吧!”
毕靖虽然略有失望,但能让儿子转脱畜道,也是不幸之大幸了!赶忙和妻子躬身拜谢!
郡王说:“天色不早了,你们暂时不必挂念令郎,安心歇息就是。我回店之后自有区处!”
说完辞别夫妻二人,出了书房,唤过卫风一起骑马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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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的车仗渡过黄河,一路疾驰,转眼出了鱼台,商国边境遥遥在望了!
凌威忽然派人来报说,迎面有一只军马飞奔而来,隔得远看不清旗号!
商君下了车子,命侍卫牵过一匹战马,翻身跃上去,一抖丝缰跑到军前。凌威在后面紧紧相随。
这时候迎面的军马来的近了,看旗号原来是商国世子的人马。为首的正是世子尹癸!
只见他全身披挂,手擎画戟,打马如飞的跑到切近,看见父亲立马在军前,立刻滚鞍下马,插手施礼道:“孩儿听说父亲归国,特来护驾!”
商君一皱眉,说:“你怎么敢率军马深入夏地,倘若夏军发难,你当如何?”
尹癸笑道:“父亲勿忧!边城的夏军已经尽归大商了!”
商君惊问道:“你怎么可以擅挑边衅,引起两国纷争?”
世子冷笑道:“父亲好意去送阿姐成婚,不料连遭不测,必是有夏王有意为之!孩儿一气之下,斩关夺寨,到此迎接父亲、母亲、和姐姐。前面不远就是我们的大营,请父亲进营安歇吧!”
商君无奈,只好催动车仗人马随儿子进营。
商君在帅帐中坐下。世子传令祁姜王妃、尹梅公主、青娥、紫娥以及跟随的文武官员都依次在两厢落座。
尹癸传令摆宴,君臣父子边吃边聊。
吃酒之间,世子就问父亲:“听说在纶城时夏王封了父亲做郡王?”
商君点点头说:“寡人二十年前与夏主结盟,他却未曾慢待过寡人。这次因为你阿姐的缘故,晋爵为郡王。也可见翼柕,的确是个宽仁之主!”
尹癸笑道:“小恩小惠而已!燕城的翼风,是他的亲侄子,接到赐爵郡王的诏命后不理不睬,依旧自行恢复有穷国时的王位,自称燕王,夏天子又奈他何?依儿之见,我大商沃野千里,带甲者十万,国富民丰,比燕国有过之而不及!何必再屈居人下、仰人鼻息?所以孩儿一打听到父亲车仗过了鱼台,就已挥军西下,占了有夏三座边城,俘获人口五万、兵卒五千。现在父亲受惊归国,是他不仁在先,索性效法燕侯,就地称王,与夏国分庭抗礼!”
商君犹自沉吟不语,公主尹梅说道:“小弟不可!自古君臣以义,父子以亲。父亲尚以为夏王宽仁,如果擅自称王,青史将置父亲于何地?不若退归境内,将三座边城及人口军马归还夏国,方可避免兵连祸结、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