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白六斋将手拿开,拎起风无律放在他身前的酒壶晃了晃。
“你就不怕我为了报复他们,为了毁掉阵眼而杀了你?”
闻言,除了叶双舟,其他几人皆是面色惊变,丫丫更是从魏池旁边起身,跑过去抱住风无律的胳膊,怒视白六斋。
白六斋呵笑一声,冲丫丫挑眉,而后只盯着风无律等她说话。
风无律面无惧色,揉了揉丫丫的脑袋,她道:“老叔叔若是想直接毁了阵眼,当初就不会放过我娘亲。”
叶双舟的神色终是有了变化,“刷”地抬起脑袋,一双星眸望着风无律。
所以,白六斋口中所说的那个吞了乾魔夺魂阵阵盘一角的红衣小姑娘是无律的娘亲?那无律叫白六斋查探她的丹田又是何意?
难不成,现下那阵盘一角——阵眼在无律的丹田内?
他一咬下唇,周身气势骤起,周身散发着冷意。
而白六斋此时则是笑得前仰后合,道:“是,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护着你。我不想毁了阵眼,那阵眼是我妻子的血肉、神识所铸,我怎忍心?”
“那前辈可有办法帮无律将它逼出丹田?”风无律连忙道。
她之所以让白六斋查探她的丹田,本就是做的这个打算。这阵眼不仅会与她的灵根抢夺灵力,更相当于她的催命符,一旦她暴露身份和它的存在,就会被人追杀。
白六斋摇摇头,道:“若是取出,你要如何?我不会让你毁了它,而实际上你也毁不了它。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整个人被炸成飞灰,它也不一定受损分毫。且,一旦它被取出,那阵盘就会有所感应,将会有无数人闻风而动找来。”
仰头喝了一口酒壶中的酒,他满足地眯了眯眸子,又道:“那时你当如何?扔了它,然后它被再次融于阵盘,却难再有人能将它取下来,沧海界难再有翻身的可能。你愿意放弃反抗的机会继续做口粮?”
风无律心下微沉,心中生出满满的不甘与愤恨!她眼眶微红,紧抿着唇,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溢出眼眶。
轻笑一声,她开口艰涩:“所以我当如何?”
难不成在沧海界脱离上界魔道控制之前,她都要缩头缩脑地隐藏女儿身?
不,饶是沧海界脱离了上界魔道的控制,上界魔道又如何甘心这用了不知几万年的口粮产地就那般脱离控制?
那时,仍是会有正道修士或是仙人想毁阵眼,饶是阵眼不会因为她身毁而损,他们却能以保护为名将她圈禁。
而魔界一方,则会无休无止地找到她,只为取出她体内的阵眼,并找机会再次占领控制沧海界。
叶双舟起身,带着一身杀伐之气走到风无律身边。
丫丫下意识地松开抱着风无律胳膊的手,魏池连忙上前将丫丫带走。
叶双舟从她背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道:“我既是说过会保护你,那粉身碎骨也要护你周全。若是你想躲,我陪你藏;若是你想战,我陪你屠尽他们又何妨?”
虽说无论哪一个选择都注定一路鲜血、尸骨。
旁边几人瞧着这一幕,皆是愣了愣,而后有些不自在。戴离更是有些诡异地脸红了,悄悄转过头去。魏池捂着丫丫的眼睛,佯装没看。
而直面这一幕的白六斋差点被酒水呛着,连忙拍了拍胸口。沧海界的男男竟是比他们小月天的还要猖狂!
见风无律没有反应,叶双舟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风无律抬手捧住叶双舟的脸,不要他再蹭,故作嫌弃地撇撇嘴道:“少爷不要将无律当做小孩子哄。不过少爷的心意无律受着了。无律既不想躲也不想藏,谁想来杀我关我,那我便先杀过去。”
娘亲为了她躲过藏过,现下又为了她在北禁之地日日夜夜与死亡作伴。少爷为了她,能做出这般承诺。她这个当事人却藏着算怎么回事?
她本也只是心中有些不忿,但她却从不是胆小退缩之辈。
脸上的小手微凉、滑腻,叶双舟周身气势一卸,耳尖、脸颊发热。正被风无律触碰着的肌肤燃起点点热意,直到烫得他耳中微有些嗡鸣、心底酥麻、心神俱颤。
风无律努努嘴,放下手,歪头侧身从叶双舟怀中钻出,冲白六斋道:“老叔叔,你也听到了,小子既不想躲也不想藏,还想杀过去。想来老叔叔你也不想阵眼又被拿回去融入阵盘,不如给无律想想保命的法子?”
刚想收紧手臂的叶双舟顿觉怀中一空,暗暗“啧”了一声,而后又挨挨蹭蹭、挪到风无律旁边贴肩坐着。
而白六斋听了风无律的话,顿时一噎,放下酒壶,瞪着眼道:“你这是在威胁我?真是个狡猾的小子。”
“去找个能隔着你那小肚皮炼器的仙阶炼器师,将那阵眼炼化了。那你便无需将它取出来,这世间也再无这阵眼的存在,你的危机便解了。至于它会和你的灵根抢夺灵力,那也没什么不好。”
话一顿,他突地笑了笑,又道:“它在你体内一直被你的灵力、血气滋养,若是被炼成仙阶法器,自是直接认你为主,你可自由控制它改变灵根资质,借以骗人岂不是很方便?”
不过他没说,若是被炼成仙阶法器,将生出完整的器灵,因着那阵眼是他妻子的血肉、神识所铸,那器灵定会与他妻子一个模样与性格。
他妻子的血肉、神识若能以器灵的形式再次存活于世,他会很开心。
风无律起身,朝白六斋鞠了一躬。
“谢老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