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啊。”江鱼用双手枕着脖子,仰躺在宫内某处的房梁之上,视线随着西边的残阳慢慢挪动,正值当夏,长安城的季节过得似乎着急了一些,落日卡在了目光所及的边界,从身上渗出了点点的腥红,向四周散去,从其身旁飘过的白云不能幸免,像是染坊里不小心滴落的上好染料,一滴凭空而落,砰的一声揉于水中,此后再也不分彼此,身姿化作千万般色彩氤氲开来,赤红散作大片淡色,极为好看。
月思则是站在一侧,不停的扫视着皇宫的周围种种,以她皇女的身份这里理应是她的家,不过是第一次来罢了,新鲜感还没过去,眼神从这些地方来回跳跃,活泼的很。
只剩下秋寄北一人乖乖的盘腿坐在一旁,腿上担着一直握在手中的佩剑,小脑袋低头不起,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偶尔抬起头来,也是瞬间向江鱼的方向一瞥,看见这人在专心致志的看风景,也就随即低下头去,自从江鱼带着他几乎是飞行进宫以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他的小心思明显收敛起来不少,本身就话不多的他更是蹦不出几乎话来了。
下面一直有巡逻的侍卫不停经过,,他们坚信皇城被他们守卫的严严实实,就是一只鸟飞进来也逃不离他们的视线,更别说是擅闯皇宫这等胆大包天之人,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人不但有,而且一来就来了三个,此刻还正在他们的正上方悠然自得的看着风景。
突然听见啪嗒一声,秋寄北下意识的握紧了盘在腿上的剑,抬头看去,只见这高高的顶上又多出来一位,此人看着与江鱼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身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袍,面容清秀俊美,身姿也偏瘦,但是仅是站在原地便有一股威严劲透了出来,眼神从容坚定,目光扫过秋寄北的一刹,秋寄北感觉浑身身上的各个器官像是被此人呵斥了一般,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与杂念,老老实实的缩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与当时被江鱼轻捏住肩膀时的感受大不相同,如果说江鱼的感觉是让自己的身体心悦臣服与江鱼自身透出的威仪之下,但是并不难受,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轻快感。而眼前这位男子就像是沈束梦利用自身的威势震慑杨泽一般,这是一种上位者油然而生的威压,或者更恰当一点,是他的气势在恐吓着秋寄北,那种不带有丝毫感情的恐吓,如果不乖乖听话就会感受死亡的那种。
秋寄北眼看着那人跳上来之后环绕了一圈,先是看见了四处眺望的月思,月思脸上笑容悄然盛开,一路小跑过去,猛地扑到了男子的怀里,男子也是笑着将月思拥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她。
“君泽,真的长大了呢!”
“思颖,你也一样,真是女大十八变,当时你随着江鱼走时还是另一副模样呢,真是越变越好看了。”
“哥,哪有,好久不见,刚见到你就要开始调笑我!”
“哈哈哈我可不敢。”明君泽笑着拍了拍月思的肩,随即松开:“真是便宜了江鱼那个臭弟弟,他死哪去了。”
话音刚落,一直手从原地倏的伸了出来,像是一颗海草一般,随着摇了摇,又传来了声音:“这呢这呢。”
明君泽终于看到了乖巧的躺在一旁的江鱼,一边笑着一边走去,走到江鱼身旁时,一脚便向着江鱼的脑袋踩下去,砰的一声,明君泽的脚印便从江鱼的虚影中踏了过去,结结实实的踏在了房梁上面,踩碎了上面铺着的装饰品。
江鱼此刻已经站在了明君泽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满脸的郁闷的说道:“不至于吧,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妹妹,但好歹算是你的妹夫,你就着急让你妹妹守寡吗!”
“你可别在着胡说,我妹妹可还没嫁人呢,我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妹夫。”明君泽矢口否认。
“她没嫁人我就不是你的妹夫了?我告诉你明君泽,现在是生米煮成熟饭,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就是你妹夫了!”
“够了!”两人之间的争吵最终在月思的怒吼声中结束了,月思的手中一边多了江鱼肋间的一块软肉,一边对着明君泽吼道:“哥!不是说有什么事需要江鱼帮忙吗!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斗嘴了!”
秋寄北在旁边是最懵的一个,眼前热闹的场景与他毫无干系,他只是缩腿坐在一旁独自发呆。他不知道今天的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气质和善亲人的江鱼随手带着他飞过皇宫,眼前的明黄色长袍的青年极有可能就是当今的明皇明君泽,而那个笑着扑入他怀中的月思竟是明皇的亲妹妹。
他曾经千万次的幻想与明君泽相见的场景,那人会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头,赞叹他天赋惊人,而他则会脑袋一热宣誓为他效命终生,成为沈大人之前的那副潜溺于黑夜中的,只属于明君泽一人的阴影。
现如今这种滑稽可笑的见面方式与秋寄北心中所想有着极大的差距,心中突然一阵空落落的难受滋味,像是小时候被母亲欺骗着喝下了苦口的中药,明明说过喝完之后会很甜的,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比起委屈而言,此时的茫然无措更让他感到难受。
明君泽也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家伙,惊到:“混账,江鱼你这个畜生,你俩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明君泽你放屁,这可是我从路上捡回来的你的粉丝,仰慕的你仰慕的不行,这才顺道带给你看看的,怎么样寄北,是不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是不是还是你江鱼叔更好?”江鱼立马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