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喝酒!”安醇固执地瞪着夏燃。
“好好好,没喝,睡吧。”
夏燃替安醇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防止他睡着睡着被憋死,安醇却不领情,再次用被子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无比清明毫无睡意的大眼睛。夏燃被他看得心里一阵阵绝望,她几乎可以肯定安德一定会知道安醇喝了酒,一定会扣她的工资,说不定还要找人打死她。
安醇问:“你周末会来我家玩吗?”
夏燃闻言愣了几秒,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忽然笑得满面春风。
她矮下身子,蹲在床边,说:“会啊,一起做作业行吗?做完作业出去玩泥巴。”
“我没有作业,也不玩泥巴。”
“那你玩什么?”
“骑车。”
“嗯,那就骑车,睡吧。”
夏燃拍着他的胳膊哄他,安醇侧过头看她,忽然很羞涩地说:“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夏燃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差点就说出“我卖艺不卖身”这样的良家妇女专属语录,但转念一想,别说良家不良家,她连个妇女都快算不上了,于是很坦然地爬上了床,自我安慰道:“自己家的床,客气个什么劲!”
她躺在安醇身边,安醇立刻得寸进尺地递了一个被角过来。夏燃捏着被角愣了几秒,咬牙盖到了身上,然后安醇就靠了过来,趴在她的肩膀上。
妈的,不敢动了。
夏燃全身僵硬地躺在自家床上,竟觉得她好不容易淘换来的大床垫硬的像是一块花岗岩。
她左边肩膀好似不翼而飞,好一会儿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好在她很擅长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马上安慰自己说:“安醇说自己十一岁,所以他现在是个孩子。跟一个孩子盖同一个被子说明不了什么。”
然后安醇就在她肩窝里蹭了蹭,说:“我真喜欢你,从来没有一个朋友对我这么好。”
夏燃:“……还行吧。”老子也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容忍过,全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安醇安静地待了半分钟,夏燃还以为他要进入睡眠状态了,谁知道这货在酝酿一个大招。
安醇突然说:“夏燃,我们活着有意义吗?”
夏燃露出了迷之痴呆表情。
不愧是一个从十几岁就待在家里整天看书的宅男,他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此题超纲,拒绝回答!
好在安醇并不指望夏燃回答他,作为一只可以哭一天说一天的新型鹌鹑,他很会在自言自语中找乐趣。
他自问自答道:“我以前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他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想杀了我。”
夏燃头皮一炸,刚想起身把他揪起来打一顿,让他停止吓唬自己,就听安醇又说:“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是有意义的。哥哥希望我活着,你也希望吧。”
夏燃乖顺地躺下了,嗯了一声。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谁要杀你?”
安醇在被窝里摸索两下,找到夏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说:“他就住在我心里,那里有一片黑暗的森林。”
在敌方的战略要地成功空投了炸弹的飞行员安醇,心满意足地开飞机离开了。几秒钟后夏燃从打击中反应过来时,安醇竟然已经用飞机的速度睡着了,快到像是昏过去的。
夏燃用胳膊微微支起身子,趴在他心口听了半天,发现这小王八蛋呼吸均匀有韵律,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把夏燃的肩窝躺的暖和和的,睡得非常舒服。
夏燃扬起一只手,在他脸上比量了半天,找了好几个角度想扇他一巴掌,正要得逞时,神出鬼没的乔女士又来解救他了。
乔女士站在床边,小声说:“怎么还睡到床上去了?”
夏燃摇摇头,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地把胳膊抽出来,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拉着奶奶走到了客厅。
“他,这里有点毛病,我不跟他计较这个。”夏燃遥遥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示意一下,乔女士可能觉得她的示意不够精确,替她实打实地戳了一下脑壳。
戳完以后,乔女士一脸痛心疾首地说:“我看这孩子好着呢,模样好,还挺乖,你别瞎说。”
夏燃:“怎么瞎说,我照顾他这么久了,他绝对有毛病,去医院都看不好的那种。”
乔女士刚想再骂两句,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人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夏燃赶紧扶住了她,低着头做出引颈就戮的动作:“别生气,打我打我。”
乔女士拍了她一巴掌,笑骂:“整天让我打你,你奶奶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夏燃无力地一笑,看着奶奶的脸说:“您感冒了吗?怎么穿这么少,羽绒服呢?”
乔女士吸了吸鼻涕,夏燃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她说:“这不是安醇要来吗,我想得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工作的时候别难为你。”
夏燃神情一变,大步走到卧室里把羽绒服翻了出来,逼着乔女士穿上,她说:“您身体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别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应付得来!”
乔女士摇摇头:“你这孩子太年轻,容易冲动,身边又没人提点你……”
夏燃压着满心烦躁听着乔女士的念叨,听了一会儿想起来家里还有点姜,便要去熬姜汤。
乔女士按住了她,要自己去,夏燃不依,把乔女士推到卧室去跟安醇作伴,然后去厨房熬了一碗姜汤来让她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