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二姨她既然不住在这路尽头的村子,你当初为啥还走这条路呢?”
她母亲一笑,说:
“因为图便宜才靠脚力,这条路有捷径,以前大家都是这么走的。”
“什么捷径?”
张三一下就来了精神。
母亲说天然石门不远处,就有一条斜着向下的石头小路,那条小路可以抵达下方的一条如今已经半废弃的火车隧道。
钻几个隧道再上山,到了马路,只需再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二姨家门口了。
实在是走了太久的路了,说是有捷径,自然走捷径。
俩人很快就找到了石头小路,路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被雨水烈日冲刷晒掉色的烟盒子和方便面袋子,可见,此路还是常有人行的。
也没走太久,就到了隧道口,隧道外墙都长了苔藓和杂草了,皆已是枯黄色,草木一秋,变作干草残魂附着在上面。
隧道里面黑咕隆咚的,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她们的脚步声后,在黑暗中窜来窜去。
张三不敢前行,母亲说隧道不太长,沿着隧道内火车轨道的墙边上走,不出五分钟就能走出去。
张三还是有些犹豫,隧道是半废弃的,要是突然过个火车,怎么办?
母亲说她傻,说是隧道内的两侧有紧急避让措施,有避车洞,火车的声音大,听见声音就赶紧躲到避车洞就行了。
张三见识过火车的速度,觉得母亲的胆子真是不小,这次答应这么走捷径,以后是怎么都不允许她母亲这般冒险了。
母亲扯了一大把的干茅草,张三见了就说:
“咱又没有火柴,有茅草也点不着呀?”
母亲又给了她一个惊喜,说:
“路上那醉鬼把她扯到时,她在地上摸石头想打人,却摸到了一个打火机,应该是那人掉在地上的,她当时想着可能用得上,就直接揣兜里了。”
有光就不惧怕黑暗了,只担心有突然呼啸而来的火车。
提心吊胆地穿过了几个隧道,再次上了坡道上的路,张三才算舒了一口气。
在小树林子里走了一阵,半个钟头左右吧,终于是走在了乡间的田野小路上,也看到了沉睡中的村庄。
“快到了,上了马路,不久就要到了。”
母亲这次没有再给她更多的“惊喜”。
经历了大半个晚上的荒山加隧道的夜行,夜晚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一路惊险又刺激,过了那个精疲力竭的状态,当下也不知疲累了,只觉全身轻松,身心舒畅。
望了望天上的月牙,它也已经彻底摆脱了乌云,真是要谢谢它了,要不是有它的光亮,她们走不出那些山,也到不了这么远的地方。
在心中,她把它视为“天眼”,是“天眼”怕她们孤单无助,才慈悲无限地给予了她们一份高远的关怀!
上天有“眼”,天无“绝人之路”。
上了马路,在马路上拐了一个弯道后,母亲却拉着她不走了,马路里边有一户人家,水泥平房建造的很大。
“二姨住在这里头?”
张三没忍住地问。
“不是。”母亲很果断地答道。
张三糊涂了,“不是干嘛不走,我们停在这里做什么?”
母亲有意思的很,她居然说了一句:“不想走了。”
张三有点不满,道:“眼看就要到了不是吗?为什么就突然不想走了呢?累了?”
因为,母亲才说了她不累的,能不奇怪吗?
“不走了就不走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都走了这么多路了,在这房子附近找个大石头坐着歇歇,等天亮了再走吧。”
母亲说着,就自己去找大石头去了。
张三摸不着头脑,却能感觉到有什么问题。
“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她看不出来,就猜测地问。
母亲在一大石头旁站着,用衣袖擦了擦,让她跟她一道儿坐下歇着,把她裹在自己的大衣里面,还说是,要是困了,就先在她怀里睡一觉。
张三说自己不困,也的确是没有睡意,她目前精神的很!
何况,心里也有个疙瘩,母亲莫名停下不走了,肯定是有问题的。
难不成二姨早就不在了,这一切都是母亲编造的谎言?
哎!
张三也不去想那么多了,人已经到了大马路上,明天乘车到县城里去找个事做做,最好是管吃管住,等挣到钱了再想办法租个房子。
唯一忧心的是自己年龄不够,怕别人不招收童工。
想着,就再说吧,要遇到个好心的老板,能让她帮工的话,为了生存,到时自有一套说法糊弄,况且,应该也没啥人会管,就怕没人愿意招收她做工。
她闲不住,夜里,马路上也没车,估计白日里,此路也没什么车通行,路边的环境也干净,她就在马路上活动身体,看到不远的菜地似乎有个“红衣人”,她心里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明白才知是个稻草人。
乍一看还挺瘆人的,暗骂了一句便不再理会,接着她猛地又发现马路的怪石悬崖一侧,好像有一株红果累累的“救兵粮”!
“救兵粮”也是荒年人们的“救命粮”之一,学名叫“火棘果”,果实火红如珠,张三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有吃过,味道酸甜可口微涩。
不是有多喜欢吃那东西,只是火棘果的果实很诱人,她每逢看见,都忍不住要上前去摘一大把果实。
还没去呢,步子刚有朝那地方挪动的迹象,她母亲就步履如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