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刹的身形缓缓从极远处落下,也不着急上前,他的面孔稍稍改换,变换成了之前那副模样。
尽管面容如此,可是一身青衣,倒提无鞘长剑的陈刹,如果不是被人仔细辨认的话,还真是很难认出这位就是那在中洲引来了轩然大波的那位修罗公子。
毕竟气质上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而且那一身标志性的暗红色长袍,几乎他每一次出现都成为了独属于他的一个符号。
这种惯性是很可怕的,它会让人下意识的排除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陈刹就站在路边,脚步虽然缓慢,但是实际上速度还真不算慢,缓缓跟在最前方的一道灰衣身影身后。
如果单单只看外形的话,那人显然是这鹤尾郡最为寻常不过的一名江湖人。
毕竟有着三大剑宗交相错落在这其中两侧,鹤尾郡作为正中间的落日剑宗所在,剑道风靡,即便是那些寻常小儿,家里头长辈也会乐于做上几副木剑,供其任意玩耍。
可是一些稍微有那么点见识的,都能察觉出那灰衣人身上冲天而起的蓬勃剑意,比起那人插在腰间的长剑,他身上那种剑意,要更加摄人。
只能用锋芒毕露来形容!
寻常人即便只是直视一眼,甚至都会觉得双眼被刺的生疼。
可还是那句话,这里是鹤尾郡,可以说是天底下除了那座屹立在云洲边界的大城之外,练剑武者最多的几个地方。
或许在别的地方,这种剑气逼人的武者行走在路上,会引起旁人的回眸,可是在这里不会,大多数人只是看上一眼之后,察觉到此人的不好惹,以及那种生人勿进的姿态之后,大多会躲得远远的,倒是并无多少惊叹之色。
倒是在这之后,两道烟尘从远方驶来,那是两匹火红色的骏马,红如天边霞云,高大威猛的同时,马头之上,还有着一根暗红色的独角。
尖角呈倒刺螺旋状,看的陈剎一阵牙根酸。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这火红色烈马的黑色马蹄上,有着一朵显眼的暗红色鬓毛,如同踩踏在红云之上。
只不过陈剎第一眼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把这火红色骏马的独角砍下来。
这样的倒刺独角很容易让他想起自己在进行暗裔状态化身的时候,那两根暗裔之力所凝聚而成的双角。
想到这里,陈剎眉间微微一挑,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那一道灰衣身影,嘴角微微上挑,随后目光一转,等待着两匹火红色烈马在靠近那一道灰色身影之时,微不可见的泄露出丁点杀机,朝着那两匹快速而来的马匹笼罩。
而这瞬间流露出来的一点杀意,便被那敏锐至极的两匹骏马感受到了。
这两本身就不是寻常马匹,比起沈家在中州的那种黑麟马还要更加高级,血脉上还要更加高贵。
自然,这种畜生对于恶意的感知也就更加明显。
那马背上的两人甚至都没有料到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气机感应极为敏锐的两匹烈马下意识的朝着身前所在一个扬蹄刹车。
骏马嘶鸣声震天,两脚着地,两脚朝天,这一变故险些将那两人从马背上折去。
一时之间,沙尘弥漫,那两匹火麟马的嘶鸣以及那马背上两人的喝骂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自然也包括距离最近的那个持剑灰衣身影。
“嚯,这是怎么回事,这火麟马不是轻易根本不会受惊的嘛,今儿这是怎么了?”
围观众人显然也有不乏见识不低的,一眼就知道这种火红色烈马的来头,指手画脚道。
而能够坐在这种坐骑上的,显然也不是寻常人,那两个黑衣青年灰头土脸的安抚着两匹烈马,汹涌真气扩散而出,将那些围观而来的人群直接冲了一个趔趄,并且将那些荡漾的灰尘尽数冲散。
随后,这两人的目光一凝,看向了那个唯一在这种浑厚真气的冲荡之下,脚步没有半分移动,甚至连衣角,都没有泛起半点皱褶的灰衣男人。
两人的目光一冷,浑厚真气收起,看向双眉微皱的灰衣青年,自然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冲天而起的锋锐剑气。
心中稍稍忌惮的同时,又怒目开口道:
“你是何人?为何与我兄弟二人过不去?”
灰衣青年压根没理他二人,目光朝着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望去,四处寻摸,以他的剑意感知,自然同样能够察觉到刚才那一股明显就是刻意为之,激怒这两匹高头大马的杀机。
可是这幅作态,放在那二人眼中明显就是压根没有将他二人放在眼中的意思。
两人是一对兄弟,那个明显要年长些的刚要开口继续问道,旁边的那位年轻一些的却突然惊声尖啸,指向那灰衣青年腰间悬挂的剑柄纹路,怒喝:
“落日剑宗的人?”
灰衣青年眨了眨眼,双眸缓缓看向了这两人的身上,再看到了那同样悬挂在腰间的剑柄纹路上之时,嘴角微微泛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不过他同样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比起开口,可要更加有力度的多。
腰间长剑锵然一声出鞘,只是一瞬间,莫说是场上两人,就是一看动手,立马退的远远的围观众人,都能感觉到瞬间下降的温度。
剑锋森寒,如同三九寒冬。
“看来果然如此,这些年来,你们青萍剑派的人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居然敢这般耀武扬威的来到鹤尾郡?不过正好,这次魏某终于回到了故乡,正好想要再度尝尝家乡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