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
“确定了,那就是陆霖……烧成灰我也认得的模样。”
“喔,合着那个人,就是把我们整到现在地步的家伙啊?”
“对,就是他。不要小看他,这个男人,是我见过最为聪明可怕的家伙,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
三个脸上蒙着围巾的人,就站在距离陆霖不远处,小声嘀嘀咕咕着。最开始说话的人,即便脸上蒙着围巾,仍然可以看到一道从眉心贯穿下去的伤疤,有着荒原上独有的、将近古铜色的肌肤和粗犷的衣着——若不是他的说话声音语调,完全是天凡帝国龙落城里的居民才会有的、标准不带磕绊的大陆通用语,真的会被当做是蛮族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一看到脸上这道伤疤,很多人可能已经猜出来他的身份,以及他身边的另外两人都是谁了。
天凡帝国严家二公子,严羽阳。
曾任“铁盾帮”黑帮老大,殷辰。
严羽阳一直以来的得力助手,一直跟在他身旁的,斯卡特波洛克。
当然,此时的三人,聚集在这里,看上去显然就不是为庆贺大皇子和亲而来的;只是守在帐篷门前的几人,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竟然是陆霖,过来和大皇子负责这次的和亲……”
严羽阳感慨着,语气中再不复当年的轻狂,有的只是饱叹岁月如梭,人生无常。任谁和他一样,一年以前还是龙落城里最有权势的富家公子之一,一年以后却沦落到北方荒原上落草为寇——差不多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那么,我们的计划变不变?好不容易联系上韩家捕奴团的人,这一批数百个奴隶好苗子,那是我们翻身的根本!如果要为了复仇的话,这一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斯卡特波洛克在一旁恰到好处地提醒道,似乎是还担心,严羽阳像以前那样冲动做事不计代价。严羽阳摇摇头:“当然不会改变计划,只是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殷辰在一旁插话:“对了,还在部队的时候我听说,韩家好像和陆霖也有仇?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说不定可以借韩家之手,把他们——”
后半句话殷辰没有说出来,只是用手在空中,虚比了个手刀的模样,向下狠狠切去。
“你等等,我去问一下韩勇。这里士兵多,好几个韩家捕奴团的都被查认出来了,他不敢接近这里……”
“……没有错。我和他们,有仇。血海深仇。”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三人身后传来,使得原本周围欢声笑语的热闹气氛,顿时温度都下降了几个点。三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约有六十多岁的老人,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脚步沉重地走到了三人身边,眼中闪过一道极其隐约的杀气。
“韩家大当家的……您怎么过来了?您不怕……”
“当然是要,亲眼确认一下,将我那两个儿子从我身边带走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了——省的我亲手剜掉他的心脏时,认错人,毕竟我也有些老眼昏花了。”
老人轻声说着,表情不变,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这三人的心脏处。
“韩龙,韩聪,那两人……”
“没错。正是,我的两个儿子。”
于是,三个人都明白了。
原本从这里到东方大陆的一条运输奴隶的成熟线路——韩龙负责抓捕奴隶,而在边关守城的韩聪,则花了十数年的时间,才爬到边关将领的位置,眼看韩家捕奴团就要借助这条线路发展广大,然而却被一个人以及在他身边的人,有心或者无心的算计之下,两边同时两开花,在同一天内、分别死在了铜锁关内和流云帝国境内。
老年丧子,而且是一次送别两个——
那可以说,和陆霖有血海深仇,也丝毫不为过了!
“韩当家的,生意重要,生意重要。韩家下面还有上千号人等着养活呢,您……”
“……没了儿子,这上千号人,我要他们有何用?”
老人重重地跺了跺拐杖,发出咚咚的响声。严羽阳等人不说话沉默了,又过了一会儿,斯卡特波洛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还按原计划想办法弄那些奴隶么?还是……”
“奴隶当然是要弄的,几百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那可就是几百甚至上千个会走的金币……但是这个仇,肯定,也必须要报!”
严羽阳等三人点点头:“愿听其详。”
“原本我们只打算制造一些混乱,以袭击公主为转移视线、然后想办法将奴隶趁乱都劫走,但现在,似乎这样的方案,需要更改一下。”
“怎么改?”
“这里不是说话地方。我认识一些黑月氏族的人,他们极其不想促进这次的和谈……”
一边说着,四人一边向后面走去,消失在人海中,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
“陆霖,你瞅什么呢?伸头探脑的,是不是有中意的漂亮女孩子?”
陆霖只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肩头,于是转过身,只看到郝云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又瞅了瞅刚才自己望着的方向,摇摇头:“没有好看的女孩子啊,全是大妈……”
“什么女孩子不女孩子的,刚才我好像看到,两个身影有点儿眼熟,忘了在哪里见过了……”
陆霖又张望了一下,见已经看不见了,这才望向郝云:“你有没有看见?”
“看什么啊,十有八九你眼花了罢……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