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惇见他又不说话了,就道:“都是因为你,他们连晚上的蜡烛都不送了。”
这使者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你这光头太亮了,”陈惇道:“人工蜡烛啊。”
说地这人又怒又气,嗷嗷又哭了起来。
陈惇发现怼人是可以给自己带来心情上的愉悦的,因为看着他哭,陈惇心里就舒服许多。
“咕咕——”陈惇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却发现这声音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发出的。
“你饿了吧,没想到徐海不给你吃的吧?”陈惇道:“你以为我骗你呢?徐海是有可能把咱俩饿死的。”
“你刚才还吃粽子呢。”使者眼泪汪汪道。
“这是我的储备粮,”陈惇道:“你想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他把碗盖揭开,露出碗底的两个小粽子,道:“……只要你把王直的条件说出来,就给你吃。”
使者咽了口唾沫,“想用两个粽子套我的话?没门!”
“你就嘴硬到底,看半夜饿醒来好不好受。”陈惇道。
一阵嘈杂叫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陈惇通过窗户一看,居然是辛五郎在鞭笞一个喽啰。
“……你这贱种好大的胆子!”辛五郎用两个指节粗细的鞭子抽打着身下的人,恶狠狠道:“敢动老子的女人!”
被打的喽啰嘶声大叫着,在甲板上翻滚着,先是苦苦哀求,然而辛五郎打得越发狠毒,血沫横飞。
“五郎,五郎,”自然有劝架的人来,拉住了辛五郎道:“不过是个女人,怎能坏了兄弟情义?”
“我呸,老子看上的女人他也敢动!”辛五郎怒气不消,反而将这劝架的人也打了两鞭,继续把那人往死里抽。
“辛五!祝红那女人是我掳来的,本就归我!”这人被打得实在忍受不了,大叫道:“是你坏了规矩!”
辛五郎更怒,鞭子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朝着这人挞下,而这人也死死反抗,眼里露出怨毒来:“辛五,爷爷我是叶麻的人,你就是想假借私仇,打死我然后再顶替叶麻的位置!你也不看看你配吗?你不过就是一条狗罢了,谁养的谁清楚,狗也清楚!”
这下辛五把鞭子一扔,扑上去拳拳到肉,而这人也拼死一搏,两人很快在甲板上纠缠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厉喝,众人扑上去将两人死死拉开。
陈东皱起眉头:“喝酒误事,你们今天又被马尿灌多了吗?”
“东叔,”那人见到陈东大叫委屈:“辛五这小子下手太狠,是要我死啊!”
“什么死不死的,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灌了一点马尿,就争风吃醋起来!”陈东道:“你们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东叔,辛五哪里是为了女人要弄死我,”这人面露狠色:“他就是看中了我手下那二千甲兵,想要把我弄死了,就可以夺走是吗?我告诉你辛五,你想得美!那是叶麻留给我的,你别以为有靠山就能顶替叶麻的位置,你也要看爷爷手下的兵答不答应!”
说着又道:“东叔,您和叶麻关系那么好,您不能眼看着他的东西被别人夺走啊!”
陈东面色铁青:“什么夺走,什么你的我的!大家都是大将军麾下的兵,听大将军的差遣!”
辛五郎面露得意之色,“……还是东叔讲道理,明事理啊。”
陈东深深看了他一眼,扬手将那叫屈的人带走了,辛五郎拍拍身上的灰尘,啐了一口,轰散众人也离开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陈惇心里盘算起来,大门却忽然打开了:“将军叫王直使者过去。”
使者大喜过望,跳起来就要出去。
陈惇幽幽道:“你的头真的有点光光光,光头强呀光头强……你长得有点太紧张……”
看着使者哭丧着走了,陈惇才深吸了一口气,眯起了眼睛。
徐海的想法他看出来了,思来想去,他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苏州城是块肥肉,他并不真的相信百姓带走了所有的财富,所以他也并不是为了救王直,海盗的贪婪本性支配了他,而且他觉得能狠狠挫败官军的机会稍纵即逝,所以还想再尝试一下。
陈惇知道王直的使者还带着许诺而来,一定能给徐海带来巨大的利益,徐海没有理由不动心。
陈惇感觉自己的时间很紧迫了,他摇动着窗户,大叫道:“我要见陈东!”
他见到了陈东。
陈惇上来第一句话就道:“小人不才,可以帮助阁下驱逐辛五郎,获得叶麻旧部。”
陈东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知道徐海对待旧人不公,”陈惇道:“他以前被王直倚老卖老,受了慢待,所以不尊老……对待年纪都可以做他父亲的您和叶麻,前些年有用的时候还算礼敬,这几年越发怠慢,而且听信了辛五郎这样的小人的挑唆,想要怎么说……杯酒释兵权,把您二人架空了,然后唯他独尊。”
陈东冷笑道:“你以为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离间之计?”
陈惇摇头道:“您要这么想我也无可奈何,但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而来的。我的目的就是劝说徐海按兵不动,不要帮助王直。”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陈东道。
“当然有关系,”陈惇道:“如果徐海出兵,他用的前锋是您的部队。”
这话说得陈东登时色变。
陈惇道:“徐海是什么人,您心里比我清楚,能贫贱,不能共富贵。白手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