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匕在沈长兴的胸膛里翻搅了一圈,看着他因痛苦而狰狞的神色,又狠狠插进去:“这一刀,是为了所有因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死者已矣,而生者的痛苦,没有人矜免!”
只见沈长兴一张大嘴开开合合,溢出了微弱的嘶嚎声:“……你真以为,绍兴城只我一个人,便能将倭寇放入?”
陈惇看着他,眼里的快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尽是无穷无极的厌恶,“我知道不止你一个,那些海商,以及他们背后的大族、大户,他们才是罪魁祸!”
看着只剩一口气的沈长兴,陈惇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说完,陈惇便拔出匕来,重重一刀插入了他的心口,沈长兴圆瞪着双眼,在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瞧见鲜血从心口喷涌而出,随即身体一阵抽搐,然后气绝身亡……
剩余的倭寇见到他们的头领已死,百般尝试突围,均被密集的火枪所阻击之后,便都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出现溃退。大势已去,倭寇们终于不再磨蹭,纷纷扔掉背上的弓箭,抱头鼠窜。
“追击!追击!”马上的红衣将领看到这一幕不再迟疑,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全线追击。
官兵便胡笑一声,杀声震天地冲了出去。
陈惇几乎已经力竭,他仰躺在地上,只感觉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喝点水吧,”红衣将领纵马来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方才从马背上取下水壶,递了过来。
陈惇道:“麻烦你送佛送到西吧。”
他一开口才现自己的嗓子早已经沙哑了,喉咙更是疼地厉害:“我嘴张着呢,啊……”
这红衣将领似乎完全没想到陈惇居然连送到嘴边的水壶都懒得接过,直直怔愣了一秒才哈哈一笑,从马上跳下来,蹲在陈惇的身旁,将一壶水倒入了陈惇口中。
陈惇咕嘟嘟一饮而尽,擦擦嘴巴,长舒口气道:“可算活过来了。”
这将领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陈惇被盯得莫名不爽,道:“看什么看,我头顶有花啊?”
“你的伤口太多了,需要马上治疗,”这将领道:“烂泥田里的水有毒,你的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陈惇这才哎呦呦叫唤起来,“……疼死我了!”
这将领将他的披风取下来,把陈惇裹在披风里放在了马背上,陈惇身下的军马似乎有些反应,颠簸了两下。这将领摸了摸军马的耳朵,“从这里到芜湖也就半个时辰,很快就有医士来救你了。”
陈惇只感觉脑袋昏沉沉地,却抓住了最后一点清醒:“那个匪的脑袋割下来我要……身体就喂狗、喂猪、喂鱼虾……”
这将领就道:“好,还有什么吩咐?”
“你叫啥?”陈惇的眼皮垂下来。
“我叫戚继光。”
陈惇隐约听到了这个声音,他还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戚继光,的确有个戚继光,有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戚继光。
他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这辈子再努力一点,是不是能收集全了大明名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