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拍掌道:“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啊!老婆子我还没见过这么般配的人呐,那书里写的,曲里唱的,可不就在眼前吗?”
尚薇撅起嘴巴道:“刘妈,你对着楚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妈捂住了嘴巴,讪笑道:“我说什么了?姐儿就是嫌我话多。”
陆近真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头好大的声音,这声音原先嘈杂,后来居然变成了一个声音,“梁鸿配孟光,五世得其昌,不知同心否,海上乘风浪!”
这声音一遍遍地重复,而且看方向居然都是冲着她们所在的小楼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陆近真急忙打发人出去看。
不一会儿这婢女就上来了,道:“这群跟着解元郎来的绍兴汉子,好生无礼!他们说按照绍兴的规矩,要请女郎上轿……”
“啊?”众人都道:“只有结婚那天才上轿呢,现在上轿,抬去哪儿?”
“他们说,不抬去哪儿,只是让女郎上轿。”
大门口,陈惇无奈地看着欺哄的汉子们,道:“意思就是让人坐在轿子里,然后你们颠轿,非要把人颠地七荤八素才满意?”
“哥儿,”为首的绍兴乡亲龇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笑道:“我们可是为你好……我们都看明白了,你这老丈人家大业大,富得流油,有本钱傲气呢。你虽然中了解元,可是人家也没觉得高攀,反而还觉得是低嫁了呢,你如果不镇一镇他们,便是他们倚着势,只把你当做入赘的女婿,咱们绍兴的汉子,哪里能任他们使唤?”
陈惇哭笑不得,安慰他们多虑了,但这些人当初执意跟着陈惇来,就是害怕他无父无母,没个亲人的,被岳丈家里给欺负了,所以轰轰烈烈地都来给他撑腰来了,就是让苏州人看看,绍兴的解元郎不是孤零零一个,全绍兴的人都是他的后台呢。
陈惇拒绝不了,无奈之下,只好暗中嘱咐道:“总不能把人颠坏了……”
“这就开始心疼了,”众人哄笑道:“知道知道,明白明白!”
不一会儿蒙着面纱的女郎走了出来,陈惇一见之下不由得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坏笑来,原来陆近真也冰雪聪明,居然瞒天过海,让一个婢女顶替自己去颠花轿。
没想到这些轿夫也不傻,不知道是从哪儿看出了破绽,请这女郎坐上去之后,就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开始颠簸,左摇右摆之下,花轿不稳,轿内传来阵阵惊呼声,显见里头的人是左摇右晃,支撑不住了,轿夫才哈哈大笑,唱道:“……定神看,大麻脸,踏鼻豁嘴翻翻眼,鸡脖子,五花脸,头上虱子接半豌!”
众人欢笑不止,只等轿夫唱完,然后打开轿帘,将里头的人轰下来:“假的去,真的来!”
陈惇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哪儿是‘不知同心否,海上乘风浪’,把歌词改了,倒不如说‘不知同心否,轿里晃一晃’!”
在众人千呼万唤之下,陆近真方才抱了尚薇上轿,众人稳稳当当抬起来,富有技巧地颠簸着,这就有很大的门道,外头看起来那轿子仿佛要颠到高空上去,其实里头安安稳稳,没有多少晃动,倒是吓得陆家众人纷纷阻拦,抱拳施礼求饶,而众宾客也瞠目结舌,完全被这花花轿子炫了眼睛。
“是你绍兴娶亲,是我苏州嫁妇!”陆执懋看得胆战心惊地,急忙承认道:“哎呦,你们怎么这么执着,这嫁娶之间,非要说得清清楚楚!”
“那可不,”绍兴的媒婆也扭着腰哈哈道:“是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