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壮硕的狱卒像丢麻袋似的把李子枫推进刑室,李子枫带着镣铐行动不便,一个趔趄摔倒,膝盖砸在坚硬潮湿的青石板地面上,掀起一阵钻心的疼。
尚平容看着李子枫这般,眉头紧蹙。一旁的朱邢逸始终沉着脸。除了这两位钦点的审讯官,朱落风也参与进来帮忙。
说是帮忙,实则是想趁机要了李子枫的命。
刑室中,昏暗的灯火充斥着各个角落,一面墙边上靠着装满刑具的架子,火炉中的火烧得正旺,往外迸溅出点点火星,烙铁置于其中,早已通红。
朱邢逸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皮鞭照着李子枫就抽过去,下手狠辣,鞭鞭入肉,其中两鞭子正落在心口和腹部新落的伤口上,李子枫皱了皱眉。
十鞭子后,朱邢逸停下手,李子枫的衣服被划破,映出道道血痕,李子枫缓过气,勉强跪直身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坚毅的双眸,让朱邢逸入了眼。
“尚阁领,你们这关押的重刑犯果然都不简单,受了鞭刑依旧神定气闲。”朱邢逸把鞭子扔到一边,微微皱了皱眉。
“王爷息怒,此人嘴硬得很,刚进来时,卑职审讯的时候,更是一句话不说。”尚平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神色莫名地看着李子枫。
“嘴硬有嘴硬的办法。”朱落风理了理袖口,看似温和的声音,却隐隐透露着寒意,“都说女子最在乎容貌,想必男子也不例外。”说罢,朱落风看了看火炉中被烧得通红的烙铁,似乎在示意尚平容动手。
“李子枫,我劝你实话实话,万大人的饮食中,可是你做了手脚,企图杀人灭口,以掩盖…你的谋逆行动?”尚平容皱眉,他着实不知该如何…编下去了。
李子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似乎在笑尚平领糊涂了?仕青山脚下的行动距离丞相被抓入狱已五日有余,他如何得知?我又为何跟一个不知情的人过不去?”
“那可不一定,你为人狡猾,眼线颇多,之前本王还听说你与蔡氏小吃铺的老板蔡堃密谈许久。”朱落风双眼闪烁,渐渐泛起杀意,“还有那个与他一同进来的傻姑娘,当真是他的女儿吗?”
李子枫不着声色地眉头一紧,很快回过神,平静地反问道,“敢问王爷是如何得知的?”说着,看了看尚平容。
尚平容也是一愣,看来邢卫府早已安插了清平王府的眼线。
“本王奉旨驻守卫安城,严密监视可疑行人。岂容你一个死囚置喙?!”朱落风拿着烙铁手柄,在火炉中搅动,“翼坤王与本王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李子枫,你最好老实点!”说着抄起烙铁就贴在李子枫的手背上。
痛入骨髓,李子枫忍了许久,才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随后连连喘息,苍白的脸上冷汗密布,许久才缓过神。
李子枫心一横,推开了贴在手背上的烙铁,看向朱落风,面露愠色,“王爷出手何必这么重?我好歹是鸿苑山庄的二公子,您还有您的母妃玉淑妃与鸿苑山庄多少存着血脉关系,若我在王爷您手里出了意外,您又要如何向我爹交代?!”
李子枫抱着必死的决心说出了这番话,意在当着朱邢逸的面,暗指朱落风跟鸿苑山庄早已有暗中往来,无论他是被诬陷还是被杀,都与朱落风脱不了干系。
“你!”朱落风上前,照着李子枫就甩了一个巴掌,李子枫被打翻在地。
朱邢逸眉头微挑,略作琢磨后,理解了李子枫话里的意思,随后沉声对朱落风说道,“清平王府与鸿苑山庄是表亲关系,这早已不是秘密,李子枫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皇侄何必这么激动?”
朱落风缓过神,对着朱邢逸拱手道,“皇叔,侄儿失言了。”
朱邢逸挥挥手,转而看向李子枫,示意狱卒将其架起来,狱卒押着李子枫跪好,朱邢逸弯下身,稳而有力的手扼住李子枫的脖颈,“看来得吃点苦头才老实。”
朱邢逸的手有劲,但并未真的用力。即便李子枫被掐得不舒服,也有足够的空间喘息,李子枫试探地看着朱邢逸,朱邢逸眉头微皱,深邃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游走,像是要从自己的口中探听到什么。
李子枫会意,努力地张张嘴,做出一副想说话而无法出声的样子,表情痛苦。而朱邢逸早已从李子枫的口型中连接出一句话:清平王意欲灭口。
朱邢逸双眸深了几分,微微侧脸用余光看了眼朱落风,又转而看着李子枫,询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无话可说…”李子枫努力地发出声音,再次悄然地说了两个字:狱卒。
朱邢逸皱皱眉,冷声道,“此犯人出言不逊,忤逆犯上。尚阁领!”
尚平容拱手待命,“卑职在。”
朱邢逸松开李子枫,冷声道,“用你们邢卫府的刑杖,好好教教他如何说话!”
“卑职遵命!”尚平容转而看向押着李子枫的狱卒吩咐道,“拖下去杖三十!”
邢卫府的刑杖果然不是吃素的,比衡山派的要厉害许多,每一杖落在身上,似乎都要砸进骨头里,李子枫眉头紧蹙,手握紧长凳一角,苦苦地熬着,脑海里尽是与万梓誉匆忙会见的情景……
[回忆]清早,他按规矩刷完恭桶准备分送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关押万梓誉的囚室前徘徊,他来不及多想,不着声色地看着,直到那人离开,他才以送恭桶的名义进去,万梓誉已经准备吃饭。
李子枫随手捡起一枚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