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欢呼雀跃,它们彼此撕扯着对方,然后争先恐后的将残肢、腐肉送到老者的面前。
“这里的人们感激你,你是所有人的英雄,只是……”
在胖子忙着收集残肢时,老者低声对弗劳德说道,“这样的牺牲太过……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
老者语调中透露着伤感,“不该如此啊,你应该拥有自己的家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再生一大堆孩子,都会在和平祥和的世界上快乐的成长。你理应活到寿终正寝,这才是你应得的……对不起,孩子,我……”
“没有和平。”
弗劳德微笑着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
老者有些诧异。
“没有和平,沙德还活着,他杀死了我。”
“但是,你……你说结束了,你回来了,你完成了克劳德的考验。”
老者目瞪口呆,心凉了半截——当然如果他的心还能跳动的话。
“我当然完成了,我赢了,但是无法杀死他,我为世界赢得了喘息的时间,也帮克劳德除掉了竞争对手在现世经营起来的秘密帝国,沙德建造起来的一切都玩儿完了,但是他死不了。我杀不了他,他有魔神阿加雷斯做后台。”
弗劳德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经历的种种,始终波澜不惊,他最后叹了口气,“我尽力了,我也累了,虽然过不多久,沙德还会再次卷土重来,但那不再是我的责任了,我要拯救自己的家人,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巫师淡然一笑,表情带着些许无奈,更多的还是疲惫,就像他说的,他累了。
“我出生在这里,我爱这镇上的一切,而最后我会回到这里结束自己的人生,死得其所,比起全世界,我只在乎我的家人。世界的安危还是让大神哈努卡去操心吧。”
弗劳德一屁股坐在地上,肩膀也耷拉下来,身子微微前倾,那样子仿佛老了十岁。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鬼话!”
老者忽然大骂一声,裸露在外的舌头剧烈的抖动着,他气的举起拳头不停的摇晃。
弗劳德有些讶异的抬起头,其它活死人也都停止了说笑和动作,一时间静寂无声。
“最大的牺牲不是拯救小我,而是拯救苍生!我以为你会知道哈努卡教义的真谛!去他妈的克劳恩!去他妈的沙德!你必须回去!”
老者激动的说道。
“不!我已经完成了我该做的事!我怎能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在这里受罪!这才是我最后的牺牲,我愿意用我的灵魂来换取你们的自由!”
弗劳德也同样激动的从地上跳起来冲老者挥动着拳头,“去他妈的世界!去他妈的魔法!我受够了!”
胖子想要劝解,却插不上话,站在一旁着急的挠着头,却抠掉了一点儿脑花。
沉默。
“孩子,你拥有的力量是天赋,不是诅咒。这也是一种责任,救助他人,挽救世界走向崩塌。”
老者的语气和缓了许多,“你必须回去,我们可以再继续等,或者你理应舍弃我们,拯救你自己的灵魂。”
“我不能……”
弗劳德的表情有些痛苦,他低下头,眼中有泪花泛起。
“没关系的,我们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只要我们还记得我们曾是人就可以了,这也是大神哈努卡的试炼,磨练我们的意志。”
“那……我需要……”
“魂器,我明白。”
老者点点头,“托托,把魂器拿来。”
“明白!”
胖子听的热血沸腾,视死如归的冲进教堂,不一会儿,他跑了出来,双手托着一个檀木匣子交给老者。
老者接过来看了看,犹豫片刻后递给了弗劳德,弗劳德却没有抬起手。
“师父……”
“拿走它!”
“克劳恩会发疯的。”
“去他妈的克劳恩!”
弗劳德很不情愿的接过匣子。
“去吧,孩子,去拯救世界。”
老者鼓励着,“这里的所有人都与你同在,只要……只要不要忘了我们就好。”
弗劳德含泪深鞠一躬,然后与那名契约剑士转身离去,所有的活死人自动分开一条路并目送两人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那名剑士的喉咙里始终发出咯咯的声音。
当弗劳德稍稍远离众人后忽然狂奔起来,两人就这样消失在尘埃飘散形成的灰雾之中。
“他走了。”
胖子托托吸了吸鼻子。
“嗯哼。”
老者依然不舍。
“还带走了魂器。”
“嗯哼。”
“他死不了了。”
“嗯哼。”
“我们玩儿完了。”
“……”
忽然一股旋风在广场上刮起,旋风卷起尘埃,尘埃在空中凝聚起来并形成了一个人形。
“弗劳德·维格里在哪儿?”
那人形向活死人走来,众人恐惧的不停后退,让开了更大的范围,只有老者和胖子没有动。
人形最后变成了一个身穿晚礼服,胸前的口袋内别着一朵鲜艳玫瑰花的瘦高男子,他带着黑手套,脸上苍白的就像血被吸干了一样,嘴却鲜红无比,大大的笑容裂到耳根。
“他不在这儿,克劳恩大人。”
老者撒谎。
鬼帝克劳恩歪着头嗅了嗅,“不,不,不,雅各布,我以为你是最诚实的人,把弗劳德交出来,我能闻到他那肮脏灵魂的味道,而且我知道他死了只能抵达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