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劳德谨慎的调整着时间,他透过微缩球体观察着那些最原始的意识的觉醒。当一个个半透明的光团出现并凭借着最原始的本能开始互相吞噬时,他知道生命已经诞生。它们就是始灵,由最基本的宇宙元素构成,虽然还未进化成像大神哈努卡那样的强大集合体,但它们的确在缓慢的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是根本,弱肉强食恒古不变。
弗劳德加快了时间进程,他看到这些始灵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化,并逐渐散落在这个新生的宇宙的各个角落。
进化的过程要比弗劳德想象的慢得多,或者说近乎停滞不前,那些始灵只看见眼前的一切,它们的思想依然没有觉醒的迹象。弗劳德注意到虽然有一些始灵所积聚的能量已经十分强大,但它们却依然满足于现状,并不打算改变自己,或是改变同类。
“你真的不打算插手进化的过程?”
弗劳德不知道天父何时到来,又观察了自己多久,他一声不吭的摇摇头,依旧紧皱眉头看着那个微缩球体内的情况。
“你既然创造了这个宇宙,又创造了这个宇宙的秩序,为何不点亮这些生命之光的思想?”
天父很恼人的在弗劳德的身后喋喋不休。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弗劳德说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多到弗劳德都记不清了,毕竟这里是时间之外,天父可以不断的絮叨,直到永远。但每一次,弗劳德都犹豫不决,他不想干涉这些原始生命的自由发展。
“我不明白。”
弗劳德忽然直起身子,放弃了今天这令人丧气的观察。他转身面对背手而立、事不关己的天父。
“为什么要干涉这些生命的觉醒和进化?难道它们不会自由发展?”
弗劳德看着天父说道,“如果从来就不存在自由进化,那么……您又是如何成为现在的这个存在?”
“好问题。”
天父咧嘴一笑,“一个终极的问题,那就是我是如何诞生的,对吧?”
弗劳德点点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如果所有的宇宙都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儿所建,那么,他又来自哪里?
“答案也许会让你失望。”
天父摊了摊手,“因为从来就没有过开始,也从未有过结束,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就像是你所经历过的那段人生和如今身处时间之外的你,难道你还认为你依然是那个弗劳德·维格里吗?”
弗劳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从天父给他的书籍和自己偷偷翻阅的书籍内看到的也全是这样的结论。现实和虚幻全然不存在,却又的确存在。意识决定了一切,就像是一个循环,也许天父曾并不存在,但他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出现,而他则来到了时间之外重新点亮了宇宙的生命之光,建立了一切。
如今,一切都不重要。弗劳德已经从自己的世界消失,而他也回不去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或者说那个世界从未出现过,他不过只是一个突然觉醒的意识,就像是在梦中醒来一般进入了绝对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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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则正在将自己的梦境变成现实的一部分。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些。”
天父歪着头打量着弗劳德,“你只要当作你自己是一名老师,那些新生的生命正在等待着你去教导……”
“那不是教导,那是诱导,它们会听从于你,崇拜你,遵循你的指示如同牵线木偶般的翩翩起舞,它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它们只能茫然的模仿。”
“模仿就是开端,你所要创造的那个世界需要园丁,需要看护者,牺牲,我以为你了解了这个词汇的意义。”
天父收起笑容,“你认为绝对的自由会产生思想和进化?不,从来不会,秩序和文明才能带来繁荣,永恒的矛盾,而平衡这样矛盾的中心就是‘牺牲’。记住这一点,缔造者菲拉斯,你所期望的凡人的自由必将牺牲那些创世神明的末日,你所期望的那个未来却必须由这些殉道者铺就。”
弗劳德猛然睁大双眼,“你……称呼我为什么?”
天父沉默片刻,然后重新开口,“菲拉斯。缔造者,智者,这就是你如今的名号,我在这个宇宙内的建筑师就是如此称呼。”
弗劳德若有所思,他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微缩宇宙沉默不语。
“我依然没能逃过自己的命运,对吗?”
弗劳德苦笑一声,“所以这一切不过只是安排好的,我不过在走我曾经走过的路。”
“你真的如此认为?”
天父看着他有些不耐烦的叹口气,“看来你依然无法舍弃那个虚幻的身份,你依然还被自己囚禁在那个弗劳德·维格里的躯壳内。你的思想被自己蒙蔽,无法看清全局。”
“那么,我到底是谁?如果我不是弗劳德·维格里,那么我又何必在乎这一切?”
弗劳德猛然抬起头,“你在误导我,你在将我变成你的傀儡!”
“你自可以离去,就像我的那个蠢儿子路西法一样选择进入虚无,抛弃一切。”
天父平静的看着他,“就像我说的,每一次你都会失败,你认为这是你的抗争,却永远也看不清何为‘牺牲’。我们都是傀儡,因为归根结底,我们都在决定着自己的每一步。也许你会说我在诱使你,但决定权都在你们自己的手中。这就是相对的自由,对吗?”
天父说完后便准备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