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期一过,他新婚才一年有余,那帮大臣便可劲儿的催着他选秀纳妃。
又是后宫不可太过空旷,又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压得他烦不胜烦,难以喘息。
后宫空旷?他皇阿玛留下的那些个太妃们不是人吗?他的皇玛玛不是人吗?
这帮大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的。
但孩子的事儿,确实迫在眉睫。
哪怕那些大臣们不催,他也万分期待他的小妻子给他生个小公主。
哪怕是个长相俊俏的小皇子也行啊。
奈何他的小妻子小时候便身子不大好,体质不易怀孕。
在王太医为她诊脉后,断言半年内是不会有孩子了,等调理好了,再孕育子嗣,不成问题。
他大喜,半年,他还是等得起的。
赏赐了不少银子给王太医,并嘱咐他不要将此事记录医案当中。
王太医是个很和善的老人家,笑着答应了。
他让李玉送他出去。
而后便是更加千般万般好的对待他的小妻子。
他在前边对待准噶尔的战役有多凶狠、多凌厉,回到后宫就对他的小妻子有多温柔、多体贴。
李玉常常被他这副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吓得一脸懵,不敢近身。
他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个庸才,比苏培盛可差远了。
瞧苏培盛那个圆滑劲儿,他连三分之一都没学会。
“皇后娘娘可歇下了?”
“回皇上的话,还没有,奴才刚才问过长春宫的人了,说是皇后娘娘等着皇上呢,此时正在读书。”
李玉一脸笑意,因他深知他最喜欢皇后等他、爱他、为他做一切只跟他有关的事情。
此刻,他心里也是极美的。
夜晚的紫禁城庄严巍峨下不知掩盖了多少桩隐晦的命案,寂然静谧中,倒是多了几分黑暗的诡谲,阴森的让人沉闷。
可当心里知道有个人想着你、念着你、等着你,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看着满天的星光,心中畅快潇洒,更升起了几分浪漫之意,招手吩咐了李玉几句,便从隆福门一路走到了长春宫。
他刚抬脚迈进来,便有奴才眼睛一亮,就要高声朝里边报,他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然后踱步进了寝殿。
一路上,奴才们具都静默恭敬的跪下,屋内的人却一无所知,微微的掩嘴,慵懒的打了个哈切,大眼睛困倦的眨了眨,强撑着倦意,不让自己睡过去。
“什么时辰了?”
她捧着书,在幽黄的烛火下,面容恬静,轮廓像是被镀了层光晕,很是温柔。
大约后宫的女人们平常也没什么事可做,多是闲适的,故此很容易犯困。
他瞧着她努力硬撑的样子,顿觉可爱。
莞尔一笑,轻步过去,伸手从她身侧将书拿走,清朗道:“是该睡觉的时辰了。”
她惊讶的抬头,这才看见了他,而后便要福身。
他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为,道:“朕不是说了,不要再等朕了吗?皇后为何此刻还不睡?”
富察静瑶看着他,而后便想到了半个月前,他这么跟她说完以后,当晚她没有等他,而后便被他吻醒,报复性的折腾到了三更天才罢休。
打那以后,她便知道了,皇上有时候说话也未必都是一言九鼎,尤其是在某些方面,大部分都言不由衷。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听他这么说,她也只是温婉的笑笑,心里明白的很,明晚哪怕是困得睡着了也必须得坐着等他。
可他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小九九,当即轻声笑了笑,随即温柔缱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灼灼:“瑶瑶,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给朕生个小公主……嗯?”
他深深的看着她,那乌黑眼眸恍若天上的繁星,她看得心神一震。
他总会这般不经意的打动她,让她怔愣不知所措。
想了想,很是真诚的看着他道:“皇上,近日大臣们多次建议皇上选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臣妾如今身子还需调养,切莫耽误子嗣,皇上心系臣妾,臣妾已然很满足了,还望皇上以子嗣为重,广纳贤妃……”
她越说到后面便看到男人的脸色越是阴沉难看,故她声音越来越小,心里还有些话都不敢再说了。
其实如果从政治角度考虑的话,她希望皇上能纳了大学士高斌之女,如今皇上初登基,想要实现自己的报复,必须有人在翰林院挡住那些口诛笔伐才行。
但皇上如此脸黑,她还是别说了吧。
弘旦捏着她的脸,一时觉得生气至极,却看着她分外无辜的模样,心里的气又顿时无奈的消了,只颇为较劲的捏着她的下巴,磨牙道:“你若真为朕着想,就赶紧调理好身子,为朕生个小公主要紧……”
富察静瑶看着皇上,心里觉得这等风口浪尖上,生个女儿怕是不妥,若她幸运,最好能生个儿子,也好消了皇上的烦忧。
奈何如今她身体不争气,连个孩子都怀不上。
看着她略有些多愁善感的样子,弘旦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道:“不要有压力,咱们顺其自然,大臣那儿,朕自有办法。朕还年轻,不急于要孩子……”
你我,还有数不胜数的岁月可以耳鬓厮磨。
即使是生个蹴鞠队也不在话下。
当然,这话现在还是不要吓着她了……
李玉突然在门前露了个头,他微微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而后便搂着她,走出长春宫的正殿,在宫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