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凡虚弱一笑,“不过是染了些风寒,又没有什么大碍,陛下刚刚不是问过太医了吗?”
他强行提起真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些,可说出来的话,依然虚弱无力。
黄真真信他就有鬼了。
她又没有染过风寒,什么样的风寒能让一个人病成这样?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许明天臣侍就好全了呢。”
黄真真心疼地帮他拉了拉被褥,这个傻瓜。
都病成这样了,还怕她担心?
如果不是她来了梅园,只怕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玉清凡病了呢。
杨光撇撇嘴,自觉得地离开,给他们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主子性命不长了,希望陛下可以多陪陪主子,让主子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我喂你吃药。”
“好啊。”玉清凡微微一笑,挣扎着坐起。
这副身子越来越弱了,距离上一次发作,一个月尚且不到,如今又……
怕是挨不了一年了。
“这药有些苦,你忍着点,等病好了,就不用再吃药了。”
“傻瓜,我又不怕苦。”他只怕她又离他而去。
接触到他温柔的目光,黄真真扑哧一笑,心里不知为何,暖了起来。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拉下了脸,“也是,你连人血都敢喝,何况是药?”
“怎么?你是怪我没喝你的血?”
“去你的,你敢。”
玉清凡苦笑一声,“你说中了,我还真不敢。”
黄真真一边喂药,一边瞪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要喝人血?”
“你想听真话吗?”
“废话,当然是真话。”
“因为人血比较好喝。”
黄真真愣住。
这算什么理由?
分明就是搪塞她。
黄真真戳了他一下,不客气的骂道,“你给朕说实话。”
话刚说完,黄真真仿佛觉得哪儿不对劲。
为什么戳到他的身子,好像……好像有什么在爬动。
正想掀开他的衣裳,玉清凡却握住了她的手,笑得一脸和煦温润。
“傻丫头,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喝你的血就好了。”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喝人血?这是很不好的习惯。”
“那我以后少喝?”
“不是少喝,是绝对不能喝。”
傻瓜,若是不喝,只怕他马上就要见阎王了。
玉清凡没有回话,而是扯过一个话题,“陛下喜欢苏少轩?”
“呃……为什么这么说?”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喜欢苏少轩了?
她就是觉得苏少轩有满腹才华,这么淹没太可惜了。
而且他人也不坏,有权力过更好的生活。
玉清凡虚弱道,“苏少轩重情重义又念旧,他人品尚可。”
“这还用你说,张嘴,吃药。”
“陛下喜欢谁,臣侍都不会反对,唯独苏少轩,陛下不可对他动情。”
黄真真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陛下灭了苏国,凌迟他的族亲,囚禁折磨于他,总归都是事实,苏少轩再大度,再喜欢陛下,也容易因一些小事而与陛下有所隔阂,诚如陛下所说,他满腹才华,既能凭一己之力扭转朝堂,想要覆灭晋国,也不是不能。”
黄真真将碗里仅剩的药粗鲁地给他灌了下去,撇嘴道,“真不知道苏少轩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要是想反晋国,又怎么心甘情愿帮晋国肃清奸佞之臣?你是没看到他有多努力。”
玉清凡墨画一样好看的剑眸既有着担心,又有着温柔。
“防人之心不可无。”
“依我看,你就是太敏感了。”成天疑神疑鬼,难怪会生病。
“易永安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脾气火爆了一些,心思却是磊落光明,他人品好,武功好,值得陛下托付一生。”
黄真真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像没发烧啊。
怎么说得好像在交代遗言一般?
“解亦绮快意人生,姿意潇洒,心净无暇,亦可托付一生,就是他嗜酒如命的性子得改改。”
“行了行了,我看你也累了,我扶你躺下歇息吧。”
“陛下,臣侍刚喝了药,想再坐一会。”
好不容易才阻止她掀开他的衣裳,又怎能让她碰他的身子。
“行吧,都听你的,反正今天晚上,我就陪着你了。”
“陛下一路劳顿,天色也快亮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我说过了,今天晚上除了陪你,我哪儿都不去,你把陛下臣侍那套收起来吧,又没外人,做样子给谁看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我想吃你的做的饭菜呢。”
玉清凡心口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却只能强忍着笑容。
听到她的话,也有些拿她无可奈何。
“原来你亲自喂药,不是希望我赶紧好起来,而是希望吃到我做的饭菜?”
黄真真脸色一红。
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她也不清楚了。
反正她也希望他赶紧好起来的。
“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好起来的。”
近乎宣示的话,让黄真真有些恍惚,再定睛一看,他的脸上平平淡淡,温温润润的,一如随往的随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她不由得有些奇怪。
玉清凡跟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风寒,自然很容易就好起来了。
祥和的梅园,忽然传来一阵阵喧吵的声音,黄真真有些不悦。
谁这么大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