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下贱东西,以为凭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的族亲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自己的国人惨死在我们晋国手上,他还能谈笑风声入主晋国朝堂,真是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出卖族人,出卖自己,这也能理解。哎,还以为他是一个硬骨头,没想到……”
“……”
无数难听的话纷纷在他耳边响起,苏少轩努力撑起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抹笑容有多沧桑。
忽尔,一道清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丝安慰。
“做好自己便可,不必理会旁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苏少轩顿住,却见秋琛一身正气,风姿勃发,缓缓离去,留下一道笔挺的背影。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是错觉,可他知道,这些话确实是秋琛留下的。
好一个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苏少轩沧桑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敬服,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别人的指点议论,于他何干,他只要家人平安,莫再受折磨,这就足够了。
苏少轩没有直接回落尘阁,而是去了御书房求见陛下。
“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少轩,你怎么知道高大人收受贿赂,私吞赈灾银两的事?”
黄真真没有马上让他起来,而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她查过了,苏少轩在上朝前,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嫌,确实从未出过落尘阁。
既然未出过,又怎会知道那么多事?难道他跟以前的旧属还有联系?
苏少轩早已料到她会问这些,也料到她在御书房等着他解释,只能一字一句,缓缓道。
“陛下曾经命人送了一份百官事迹表给微臣,微臣从里面推测到,高大人卖官鬻爵,与人联手哄抬粮价,私吞赈灾银两,大肆挥霍无度。朝中莫名死去的百官,或多或少跟高大人有一些矛盾,所以微臣斗胆猜测,那些人都是高大人所杀。”
“高大人是一个文官,想杀朝廷百官,自然得有杀手,加上他几次遇险,均被救,所以微臣推测,他应该是养了暗卫杀手的,至于梦里花,微臣在几年前便已知晓是高大人名下产业。”
“那刘大人呢?”
“回陛下的话,微臣以前还是杀手的时候,刘大人曾代表三皇子出使前苏国,与前苏国的八皇子暗中有勾结,三皇子意图借助前苏国,得到皇位,微臣也在机缘下,看过三皇子与刘大人的书信,所以微臣仿了那封书信内容。”
黄真真陡然拔高声音,“你说,那封信是你仿的?”
“是,陛下宽宏大量,允许微臣与小夜自由出入落尘阁,微臣便让小夜取了纸笔印章等,仿了刘大人的笔迹。”
黄真真还能说些什么。
苏少轩果真是一个人才,仅凭一个百官事迹表,便能够推测出那么多猫腻。
他推测的怕不仅仅只是一个高大人跟刘大人吧,只怕他把最厉害的给拽出来,通过他们,再抓一堆小鱼小虾,又或者大鱼大虾。
而那些官员出事,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他们确实曾经犯过法。
苏少轩看似揪出两个人,实则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晋国朝堂的官员给揪出一大半了,彻底搅弄了晋国朝廷。
还有,那封仿的书信,满朝文武竟然全部察觉不出来。
那可是五年前的书信,笔墨纸张都褶皱了,他还能仿得一般无二。
如果她没有猜错,小顺子早就把书信给毁了,又或者挪地儿了吧,他就是看中小顺子身份卑微,不敢多嘴,所以一口咬定书信在梧桐树下。
不然以刘大人的谨慎,哪怕挖地三尺,也会找到那封书信的。
黄真真再一次对苏少轩提防起来。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若是行差踏错,只怕她会万劫不复。
她甚至不知道,让苏少轩入朝为官,是对是错。
军饷的事满朝文武大臣发愁那么久,一直无法得到妥善解决,苏少轩上朝第一天,就替她解决了军饷一事,这得有多高的智高,才能一箭双雕。
苏少轩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陛下放心,微臣不敢有二心,更不敢生出复国的心思,微臣只想跟家人团聚,平安到老。”
黄真真一摆手,“起来吧。”
“谢陛下。”
苏少轩脑门忽然一黑,将点栽倒下去,几乎是强撑着才站起来。
虽然陛下请了太医,也给了他时间调养,可他的伤太重,这些日子又一直钻研晋国朝事,也没有休息好,整个人头重脚轻。
“你怎么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无碍。”
“你先回落尘阁吧,一会朕去找你。”她还有很多朝事要请教他,那些驻虫既然要拔,那就一起拔了,也给百官一个震慑。
可她,好像感觉苏少轩身子一震,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添几抹惨白,连那双清冷的眼也划过一丝痛苦,只是很快被他给隐藏。
黄真真一怔。
这什么表情?
该不会苏少轩以为,她又要对他做些什么吧?
正想解释,苏少轩已告退,黄真真只能把满腹的话给压下。
再看奏折时,黄真真看不下去了,索性起驾去了落尘阁。
苏少轩已经脱下朝服,换上宫装。
他一身墨白色长衫,绣着几株淡雅的青竹,腰间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