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溪两眼像是被蒙了黑布一般,睁眼无法,亦感受不到光。头脑昏沉沉的,自己又尚不知现在是身在何处,只觉这里颠簸得很,叫她腹胃难受十足。
她正想着怎么回事,忽然感觉那颠簸停了,还伴随着一种像是拨动了厚重布料的声音,紧接着有一抹亮光刺到她紧闭的双目。
这抹刺眼的光来的很突然。
邓云溪下意识的紧闭起双眼。她心中疑惑万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适应了这光线后,她迫不及待的想睁开眼睛,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好奇怪啊,这眼皮紧的像是给胶水黏住了,叫她无法睁开,只能干着急。
“小姐。”
突然有人出声,还是那种脆生生的少女音。
邓云溪听到了,但她现在浑身动弹不得,更别说开口言语了。
“小姐,”
那女声再次响起,“闲王府到了。”却带着一丝叫人不解的怯意。
她此话一出,邓云溪明显愣了一下,大有种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闲王府?什么闲王府?她是在跟她说话吗?
沉默了许久也没能得到回复,那说话的姑娘不由得心升不安。于是她维持着掀帘子的动作,探头进去一看,想知道小姐怎么了。
马车内,在软垫上端坐着的女子,容色极美。
面白如削玉,巴掌大小。眉细而微挑高,透着一丝张扬凌厉。那素日看人冷冽的杏眸此刻紧闭着,桃色胭脂艳丽动人,平添几分绝色。身着一袭妃色软缎百褶罗裙,外罩同色对襟长衫。皓腕凝霜雪,带着一对景泰蓝水波纹手镯。
夭枝却盯看那对镯子,轻咦出声,此前出门她瞧见小姐手中并无此物的,怎地突然出现?
想不通,她摇了摇头,压下疑问,再次试探的轻唤一声小姐,但被唤之人依旧没有反应。夭枝这便紧蹙起了黛眉,小姐这莫非是睡得太沉了?
不太妙。
攥了一下袖帕,于是便弯着腰进入马车内。但一方面又害怕小姐的起床气,不过思想挣扎一瞬之后,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推”了一下“沉睡”中的邓云溪。
“小姐,闲王府到了。”夭枝这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又推了一下邓云溪的肩头。
这力道的忽然加重,邓云溪毫不知情,于是身子立马被她给推得歪向右边。眼看着邓云溪要磕到那木头,夭枝这心里蓦地一惊,却见邓云溪下意识的抬起手攀住它以稳身形。
...夭枝这心,真是一上一下的了。
然而此刻的邓云溪却是十分的惊喜激动,她能动了!
继而,她便颇为急切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好在帘子被放了下来,将外面的明光给阻隔掉,不然她这一睁眼可就被强光给刺激到了。
视线由模糊渐渐到清晰,入眼便是一片桃粉色,她怔了怔,只一眼她便知道自己在马车内,而刚才引起不适的颠簸,就是马车在驾驶过程的晃动。
她正怔愣着,僵硬回过头时,却见到一张秀丽的女相。
女子约莫十五六,模样清秀,脸带怯意,她一身翠绿色罗裙,丫鬟打扮。此刻她双手揪着帕子,眸子飞速闪过一抹惧怕之意。
于是邓云溪便听到她结结巴巴的声音,“小姐……闲、闲王府到了。”声音低微,似有点怕她。
话音一落,邓云溪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真实。
???
这他妈是个什么情况!?
“小、小姐,…你你怎么了。”夭枝见她表情不对劲,连忙担心问着。
邓云溪这时还没缓过神,原本清明的双眸在此刻竟有些涣散。须臾,只见她张了张口,话说得一字一句,语速缓慢,还带着一丝颤音,“……我是谁?”
夭枝错愕的啊了一声,被她这个问题弄得一头雾水,很不是不明白她这没头没尾的话要表达什么。
可见小姐一副既失魂又无神的样子,她心里忍不住一颤,不禁暗想道:小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她方才推了小姐,所以小姐才问这个问题强调主仆身份吗?
这样一想,夭枝的脸色立马白了白,她低敛起眉眼,声音微颤,“您您您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将军府大小姐……邓云溪心里跟着默念一遍,忽然间眼皮一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将军府大小姐……”
“难道我是将军府大小姐邓筠溪?”
夭枝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看她一眼,才回道,“……是。”
而邓云溪听到这应声,心都给凉了半截。
惨了惨了惨了……
她忽然捂起自己的脸,欲哭无泪。
“小姐,你怎、怎么了!?”这喜怒无常的举动可吓坏了夭枝,叫她不知该作如何,毕竟问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继而,她就见邓筠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面色早已恢复平静。
她看着花容失色的夭枝,口吻认真道,“现在我们在干嘛?”
她问的一本正经,而夭枝却再一次风中凌乱了。小姐平日里也是这般喜怒无常,但小姐不是爱慕闲王多年了吗?怎么连这个也都给忘了?!
她为难似的绞了绞手指,偷看着她的脸色回道,“小姐,您这是要去送闲王早餐啊……”
邓云溪听罢,像是思忖什么,继而她便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那小姐还要去吗?”夭枝小心翼翼的问。
邓筠溪唔了一声,觉得脑子胀痛胀痛着,于是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