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步行到了水宁寺,邓筠溪心里叫苦不迭,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于是忍不住膝盖一软,她差点跌倒在地上。
幸好身旁的邓如衡扶住她,见她有要摔倒的趋势,干脆伸出双手抓着她两臂。
但是眼冒金星的邓筠溪此刻累得虚脱了,双脚软绵绵的像踏进了虚空,站不稳,邓如衡叹气,搀着他的双手加重了力道。
邓筠溪觉得她快是废人了,喉咙冒火一样,又干又痛,她现在已经渴的不行了。
邓如衡近乎无奈的看着她,“看来这未来的日子,哥哥要教你强身健体了,就这路程你就成这样。”
邓筠溪听到他的话差点没反手给他一巴掌,就这路程?就这路程!你他妈的也不看看我一个弱女子,行路登山,又爬百多阶石梯,你当我是你这个练家子???
都是双胞胎心有灵犀,邓如衡像是听到她心里的控诉,忍不住轻笑出声,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所以你才需要多加锻炼。”
邓筠溪翻了一个白眼,压根不想去理他了。
他扶着她走了几步路,进入寺里。“阿弥陀佛,邓公子您来了。”站在一旁侯着的年轻僧人一见来人,便双手合掌示礼,注意到他搀扶着一名女子,继而又道,“邓公子需要带令妹去偏殿坐着歇一会儿吗?”
邓如衡点点头,却道,“麻烦小师父倒杯清水给舍妹就好了。”
年轻僧人说了句请等待片刻,便回身去倒水了。与此同时,邓如衡低下头,对邓筠溪说,“你自己原地抬抬腿,或者多走动走动,总之不能停下,不然腿脚会抽筋。”
压根不想运动的邓筠溪一脸生无可恋,但她还是听他的话,在原地不断抬脚,舒缓筋脉。
“阿衡……”
一声清朗的男音在空寂的寺内响起,邓筠溪听着还觉得熟悉得很,抬起头,恰好看到一名白衣男子,正缓步向他们走来。
男子长相俊美,透着儒雅之气。一袭白衣,清隽且绝尘,一颦一笑,君子颇柔情。
在她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她,于是他便迎上她的视线,回以浅笑,并向着她说,“筠溪妹妹,好久不见。”
邓筠溪不曾想他突然打招呼,于是怔了一下,即刻间回过神,“好、好久不见,五……哥哥。”
杨知行排名老五,但他还是贵为太子时,邓筠溪都喊他太子哥哥,后来他修禅了,杨知行便让她改口喊他作五哥哥。
“你在这等着方才的小师父送水来,我与阿行谈一些事情。”邓如衡拍拍她的脑袋,认真交代一声。
邓筠溪活络活络腿脚后,也没有太大的不适,于是点点头,示意他们去谈话吧。
“乖,记得不要随便乱跑哦。”他带邓筠溪来水宁寺只有那么一两次,水宁寺偌大,她又对此地陌生的,他怕她乱跑然后找不见人,于是板着脸认认真真的交代她。
邓筠溪刚想出声反驳她哥,结果杨知行先帮她说话了,“筠溪不小了,自有分寸的。”嗓音温润如玉,当真是柔情君子。
邓筠溪点点头,说声对。
于是目送两人走远,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两兄弟一白一黑,一温润一腹黑的,天生绝配啊。咳咳……邓筠溪拍拍自己的脸,她不该这么歪歪的,这是她的“亲哥”。
那两人刚走几步远,僧人便端茶过来了,“阿弥陀佛,邓姑娘,这是您的水。”
邓筠溪接过,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僧人退下去继续做他的事了,邓筠溪双手握着那瓷杯,因为口渴得紧,所以她完全不顾形象,一饮而尽。
一个人也闲来无事,干脆去参观一下水宁寺,毕竟她只在浅薄的文字认识这水宁寺,却不曾亲眼见过。
打定主意,她便四处走走逛逛。寺内环境清幽,檐下风铃,青灯古刹,禅房花木深。
走走停停间,她看到一棵桃花树,心向往之,她就往那走了去。
白色拱门上边端正的写了“安阳观”三个字,她看着觉得熟悉,却是嘴里轻念了一下,并收回了视线。
观内静谧,无人来往。人间芳菲四月天,山寺桃花始盛开。
她提起裙摆跨过门槛,风飒飒,吹摇桃枝,花瓣落了满地,铺盖青石板。
桃树不远处,有一方水池,水池里养着睡莲,树上桃花纷落,有几瓣落在了水面上,随着水纹飘荡而浮动。
邓筠溪心念一动,就走到那方水池边,谁知……她竟然被一颗小石子弄得崴了脚,一时不着,直直向着水池跌落。
“啊——”
“砰——”
伴随着邓筠溪的尖叫,随之响起的就是巨大的落水声。
她想摘花,而不是栽水!
“我……咕噜噜……”邓筠溪开口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结果就被喝进几口池水,她不会游水,一掉入池里,再加上方才歪了脚,简直是雪上加霜。
“呜哇哇……”她双手在水里扑打着,眼里也进了水,涩而疼,难受得让她视物不清。
忽然耳边响起落水声,紧接着腰身一紧,她便被一个陌生人带着,往岸边游去。
邓筠溪不知怎的,接连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她忽然觉得心里苦涩又委屈,于是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脸上的水渍混着泪水,浑身湿漉漉又凌乱不堪,整个人狼狈至极。
她被带到岸上,眼泪依旧止不住,一直哭个不停,连对那人道声谢谢都忘到了脑后,自然没注意到那陌生人瞧见她容颜后的一怔愣。
她就这样一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