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巡抚府,杨宗实刚处理完卷宗,鲁昴正向他禀报近日戍城时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务。
当提到前几日慧光法师上午出城的消息,杨宗实轻皱了一下眉头,“马四昨天跟本官说过,慧光禅师是中午才出城的。”
鲁昴惊讶的说道:“下官亲眼看到慧光禅师出城的,那时上午巳时三刻刚过。当时慧光禅师没有带文书,还派自己的徒弟回龙泉寺去取。”
杨宗实眉头皱得越紧,他下意识就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连忙让人去将慧光出城那日守着城门的士兵寻过来。
没想到询问过后,才知道那日慧光禅师共出过两次城,第一次称忘带文书,第二次却是手持度牒。
“禅师手中既没有文书,也没有度牒,你就这样放他出城了?”杨宗实不满的看向鲁昴。
鲁昴忙说道:“禅师颇有声望,他说是奉太后懿旨进京的,属下怕耽误了禅师的时辰,便放他出城了。”
杨宗实心中犹有不快,但是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既然慧光禅师的度牒并没有丢,为何要来他这儿开具文书?午间手持度牒、借慧光禅师名义出城的又是何人?
杨宗实一拍桌案,望着那天中午守城的守卫,“所以你们只看到度牒,却没有看到慧光禅师的脸?”
“度牒是陛下亲自颁下的,加以驾着马车的是几个僧人,因此属下便没有防备,一切都是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都给本官住嘴!”听着守卫们七嘴八舌的说话,杨宗实气得脑袋都大了,“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杨宗实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来回走了两趟。
鲁昴不知道巡抚大人为什么这样紧张,便说道:“大人,慧光禅师是高僧,又受宫中贵人的尊崇,谁敢假借他的名义做事?中午时驾着马车出城的智觉时常跟在禅师身边,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杨宗实想得不像鲁昴那么简单,不过现在却想不出别的解释,只得不耐的摆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大人,这件事要不要跟晋王说一声?”鲁昴一脚刚踏出门,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问杨宗实。
杨宗实想了一想,“这件事是该告诉晋王,这样吧,你现在就去晋王府,将事情一五一十与晋王说了。”
晋王听了,倒是没有放在心上,阔手一挥,就让鲁昴走了。
*
薛婵一行人日夜兼程,到了庐州。
庐州离金陵城已经很近了,几人十几日舟车劳顿,加以这几日阴雨连绵,便在庐州多歇了两日。
几个女眷闲着无事,自然是撑着伞四处逛街。
薛婵手中提着十几样零食,都是庐州的特产,什么糖炒麻元、得胜饼、烘糕、鸭油烧饼、芙蓉蛋卷、烤猪蹄等等等。女眷们兴致勃勃的采购,可苦了智善,他手中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包裹。
受主子命令暗中保护几位女眷的阿右腿都要断了,实在不知道女人对逛街这件事怎么就这样乐此不疲。看着人家小姑娘吧唧吧唧吃着米饺,阿右却只能眼巴巴的瞅着。眼瞧着几位女眷又去买酱牛肉、酱鸡爪,阿右便走过来在离她们十几米之外的地方买切片驴巴。
刚出锅的驴巴热气腾腾的,阿右无比快乐的大口嚼着。
随即……
阿右看到了薛婵正含着笑意看着他,腮边还沾着糕饼屑。阿右被呛了一下,他连忙擦擦嘴角,想到薛婵没理由认得他,便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阁下从太原跟随我们至此,究竟有何图谋?”
“啊?这位姑娘是跟在下说话吗?”阿右太阳穴突突一跳,这丫头片子不会是诈他的吧?没道理呀,他从没露过面,薛姑娘应当是不认识他的。
薛婵原本只是心有疑虑,见面前陌生的男子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阿右哪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这样的敏锐。
薛婵见他眼神飘忽,说道:“你不要妄想逃跑,我只要喊一声,这里这么多人,肯定能拦下你。”薛婵啃着刚刚买来的酱牛肉,含糊的说道,“你要不要尝一尝?”
阿右闻着酱香浓郁的酱牛肉,吞了口口水,十分没骨气的伸手接过两片酱牛肉,酱牛肉肉质鲜美,不硬不柴。阿右很快就吃完了,薛婵又分了他两块。
“说吧,阿左是你什么人?”
“咳咳——”阿右连忙否认,“不认识不认识,谁认识那个蠢蛋。”
“哦。”薛婵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转身就走。
阿右追了过去,“薛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阿左。”
薛婵瞥了他一眼,“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姓薛的?”
“啊,我是听你们身边那个嬷嬷称呼你为‘薛姑娘’的。”
这个回答显然显得欲盖弥彰,陈嬷嬷只唤她为‘表姑娘’。
薛婵停下脚步。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和阿左是一伙儿的?”
阿右也好奇,忙竖起耳朵。
“阿左腰间挂着一块令牌,你身上也有。”
阿右连忙摸摸自己胸口,随即想到自己身上的令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薛婵又是如何看到的,自己又被她诈了。
阿右懊恼的一拍脑袋。
“好嘛,不逗你了,其实很简单,我刚刚和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诈你,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的猜测没错。”
薛婵刚刚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阁下从太原跟随我们至此,究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