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陆延拿着这信给老夫人看时,老夫人还暗生欣喜,以为得了个大度的媳妇,将来三房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老夫人还特特地叮嘱陆延,杨氏过门的话,对杨氏好些,别太过偏心赵姨娘。
嫡妻就是嫡妻,该有的体面,总是要给的。
陆延当初也是这样打算的,这辈子就守着杨氏和赵姨娘一起过。
可之后一出一出闹得,老夫人想起了赵姨娘生的那个孩子,不管嫡庶,总还是她孙子,多少肯定也是有些疼爱。
想到这里,老夫人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夕月将杨氏丢东西,让人从周妈哪儿搜出来,如何碰上赵姨娘还有陆丽锦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通。
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傻,对于陆丽锦忘花绷子而回去取的事,都只是心底一声轻笑。
先不说忘东西这事是真是假,跑腿拿东西,若都要主子自己去,那丫头婆子养在身边,可都是干什么用的?
对此,老夫人对此,未置一词,选择性地忽略掉。
大夫人却乐了,虽然说婆婆是姑母,但有机会踩踩小婶,抬高下自己这大嫂,以保持自己在婆婆心目中的地位,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尤其是杨氏这种,天生自带优越感,出身又实比大夫人强的小婶子,大夫人心底下暗戳戳,还是非常羡慕嫉妒恨的。
捏着帕子按了按嘴角,将那快要漾到脸上的笑压下去,大夫人的眼睛瞄了下老老夫,然后说:
“周妈可是咱们府上的家生子,从小长在咱们府上,却不知道,原来竟是个贼。可别一家子全是贼吧,可要仔细审清楚了。”
老夫人怒火更盛了,指着大夫人喊自己跟前的婆子,说:
“柳妈,你跟着大夫人去,给我好好的审,我倒要瞧瞧,咱们平阳侯府,是不是养出一窝子贼来了。”
这柳妈是老夫人当年陪嫁费大家的儿媳妇,也是老夫人跟前最为得脸的婆子了,四十多岁,长得颇有几分厉相,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
大夫人问夕月:“那现在人都在哪儿呢?”
夕月说:“回大夫人话,奴婢出来时,好像四姑娘正往并对园里请三夫人。”
大夫人又点了些人,带着柳妈、夕月等人,浩浩荡荡地往并对园去了。
并对园里,陆丽锦引着杨氏进到厅上,并不急着给周妈解绑,而是一面让人给杨氏备茶,一面一叠声的让夕绯几个二等丫头,查并对园里是否丢了东西。
然后又让凝雪、虹霓几个去核对账目。
小丫头拿了茶来,陆丽锦亲手给杨氏端送到手里,义愤填膺地说:
“夫人也别怪女儿小心,实是这热辣辣的突然说周妈是贼,既然连夫人的那一点儿银子都偷,那女儿这儿的东西,从来都是周妈经手。女儿于俗事上,又一窍不通。这女儿这儿,指不定,都被周妈搬空了呢。”
杨氏虽觉得陆丽锦有些不大对,但觑着又不似做伪,心下不由得就暗生欢喜起来。
人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虽然说周妈一心为着陆丽锦,但杨氏觉得,周妈定然手脚也不那么干净。
她让人从周妈哪儿搜出来的东西,是栽赃陷害,可若是陆丽锦这儿真查出什么来,别说一会儿大夫人来,就是陆延回来了,她要处置了周妈,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杨氏接过茶碗,抿了口茶,脸上的笑容真心了许多,说:
“我儿谦虚了,以头我儿的聪明,这些哪儿还用学?到时就全都会了。瞧瞧刚指挥这些人的时候,好似那指点军兵的将军,哪儿有一点子不会的?”
陆丽锦不好意思地说:“夫人总这么夸女儿,女儿哪就那么好了?也就夫人瞅着好,说得女儿怪不好意思的。”
杨氏捏了捏陆丽锦地脸蛋,笑说:“瞧瞧这小嘴,越发的会说话了。只是真查出什么来,我儿可别太过伤心才是。”
陆丽锦垂头做出失意状来,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力地说:
“书上说,一不用百不用。周妈做出这样的事来,女儿已经伤心,让人查并对园,也不过是不想糊涂被骗罢了。”
因为了解陆丽锦的性子,对于陆丽锦此时说出来的话,杨氏半分怀疑没有的同时,也放下了提着的心。
她不用担心,一会大夫人来,陆丽锦会给周妈求情。
这时,使人去请陆延的赵姨娘,也进了来。
陆丽锦抬眼瞧着,好像有些迁怒,毕竟周妈是赵姨娘给找的。
语气淡淡的,陆丽锦身子未动地让着说:“姨娘来了,自己寻地方坐吧,夫人在这儿呢,我就不招呼姨娘了。”
赵姨娘瞅了杨氏一眼,说:“姑娘忙吧,我就在这儿瞅瞅,姑娘别再被人给骗了。”
虽然赵姨娘说的话不好听,但因为陆丽锦的态度,杨氏倒也没有生气,只微微地笑了笑,说:
“这挑拨离间姨娘可就省了,既然四姑娘让你坐,你就自己寻了位置坐吧。”
赵姨娘抿了抿唇,终是没再说什么,神情恹恹的寻了个角落坐下,与之对比的,则是杨氏的神色越发好了。
正这工夫,院子里的小丫头进来报说:“三夫人、四姑娘,大夫人来了。”
屋里人连忙全都迎了出去,杨氏见着柳妈时,脸上僵了下。
陆丽锦上前行礼说:“给大夫人添麻烦,实是侄女儿的罪过,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请大夫人见谅。”
大夫人瞅了眼被五花大绑绑着,让跪到天井上的周妈,拍了拍陆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