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的阚雪楼,光景已大不如从前,白日门前空落,夜晚也不过是星星寥寥。
安满和几个下热怂妥撸方才面上堆积的媚笑瞬间便换做了疲乏和苦恼:“倾隐姐,若是客人一直都不登门,我们阚雪楼恐怕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这才什么时辰?客人登门还早着呢,现在登门而来的,也不过是喝喝酒罢了!”未倾隐丝毫不在意,她闲情雅致的在厅堂里缓缓穿梭,漫无目的。
可看在安满的眼里,却焦急的不得了:“晚上的客人倒是不少,但是一个过夜的都没有了,我们得少收多少赏银!倾隐姐,别忘了,我们有整整六层的人要养活呢!”“现在外面不太平,寻常人若非是必要,已经不敢出门了,就算是会武的,胆子大的,也得掂量掂量,若是出来寻花问柳,喝酒买乐,却丢了命,可就不值当了!不只是我
们这阚雪楼,恐怕其他青楼杂院,商铺买卖,都不好做了!”
“我的老板娘啊,你可真是想得开,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小倌们便只能拿出私房钱过活了!”安满有些不痛快,心里恨死了那些滥杀无辜霍乱江湖的魔宫人了。
未倾隐叹了口气,望着满屋红色,明明希望如火,却总觉得日渐冰冷:“再等等吧,等到江湖太平了,百姓才能无忧无虑,安然自得!”
“瞧,谁来了!”安满看到门前来人,方才的愁绪也一扫而光,“武公子,好久不见啊!”
“安满,我们昨儿个早上不是才打个照面嘛!”武义德无奈的笑道。
未倾隐眼中的阴霾也被温柔取代:“义德,你来的正好,方才来的客人点了很多菜,却一道也没吃,我分了些给小倌们,剩下的你与我一起吃吧!”
“恐怕不行了,倾隐,我要回铸剑山庄了!”
聪慧如倾隐,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些严肃的问道:“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吗?”
武义德轻轻的点了点头:“兵器一到,立刻开战!”
未倾隐的神情不免一阵担忧:“恐怕到时候,又要血流成河了!”
“你不必担心紫魄的安危,我们伤不了他的!”
“我虽然担心紫魄,可我一样也很担心你,担心云二少他们!”未倾隐轻叹一声,“你现在告诉了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住,不把这个消息告诉紫魄!”
“我相信你,也支持你做的每一个决定,尊重你每一个选择!”武义德笑着拍了拍未倾隐的肩膀,“以前说好的,却总是没机会,这次回来,我定会给你带雪芙蓉的!”
未倾隐笑着点了点头。
心情再也不能静默,犹如湖面泛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未倾隐心事重重的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脑海里还依稀记得紫魄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在用阚雪楼所有人的命和武义德的命来威胁自己,若是得不到真正的一世葬,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武义德已经回铸剑山庄,也代表未倾隐选择了并不想与紫魄同流合污,利用武义德的信任,做一个背叛者,可是眼下,她又不禁担心,阚雪楼的命运,和紫魄的命运。
“看样子,你已经有了选择!”这熟悉的声音将陷入在种种回忆和想象中的未倾隐拉回了现实,未倾隐原本正坐在桌边,看到窗前站着的熟悉身影时,不禁又怕又恼,她惊得站起身来,却碰倒了木凳,
甚是狼狈,她有些慌乱的想要夺门而出。
紫魄却在下一秒钟,将手抵在了门边,拦住了未倾隐想要推门的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未倾隐有些苍白却依然绝美的面容:“你从未这般怕过我!”
未倾隐连忙后退几步,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谁会不怕你?”
紫魄放下手臂,缓缓走到未倾隐的面前:“你不必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未倾隐冷笑一声,低着头又忍不住抚了抚头发, 确认自己的头发是否遮挡住了没有耳朵的脸颊:“是谁说过,不会再来见我的?”
“几日前,你曾用掉了最后一支飞天红,但当时我没有来见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找我是因为什么!”紫魄并没有打算把当时不能来见她的原因告诉她。
“你来的正好,我那日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再受你的威胁,我宁愿死,也不会做一个背叛者!”未倾隐有些倔强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啊,自以为很高尚,你牺牲自己,也不会有人感激你,当他们知道,他们全部都是因你而死,你觉得,他们是会恨我,还是会更加怨恨你呢?”未倾隐方才的慌张已经逐渐淡定下来,她仰起头,直直的盯着紫魄的眼睛:“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我也不必受良心的折磨!你说的很对,我未倾隐不该为了别人而活,但
是我可以为我自己而活!”
紫魄逼近未倾隐的脸,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选择了什么?”
“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选择我自己,我选择正义!”未倾隐抿了抿嘴唇,忽然之间笑的异常轻松和无畏无惧。
紫魄挑了挑眉,也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他十分欣赏这样从容不迫的未倾隐:“慕雪隐当初救了你,的确眼光独到!”
想到紫魄极为残忍的在自己面前,将慕雪隐的骨灰做成的蝴蝶毁掉,笑容也不禁有一丝僵硬和埋怨:“我做出了选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甫青天的一世葬,准备的如何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