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要拜托芒哥和丑瓜哥。”
若萤的一句话,让小芒和丑瓜既紧张、又期待。
他俩满怀羡慕,希望能够跟腊月那样,鸟枪换炮去镇上显摆一把。
以后,自己不再是猪嫌狗不爱、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有钟四郎撑腰,合欢镇随便他们晃悠。
在这两个人的心里,似乎从腊月身上的疮好了的那天起,就对眼前的这位钟四姑娘产生出莫名的敬畏来。
按理,她不过是个幼童,没道理把她当回事的。可从她的言谈举止中表现出来的深沉镇定,无形中带着一种威严,就好像一把绳索、一副枷板,把两个散漫自由惯了、很难相信别人的野小子定在原地,死活迈不开腿。
“四——四爷你有什么吩咐?”
想来想去,果然还是这声“爷”显得更有气势。
山下的人都说,钟四娘这副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完全就是叶氏心态的一种真实写照。一直期盼有个儿子,结果生不出来,所以就饥不择食地放任女儿冒充小子,但只图个心理安慰。
不然呢?跟钟四姑娘这么大的女孩子,整个合欢镇,还有谁没有裹脚?女孩子怎么可以不裹脚,将来要怎么嫁人?
对于这声“爷”,若萤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正要开口,忽然觉得身边有异常。
扭头去看,只见大显已经解开了包袱,闻着桃酥的香味儿,咕嘟咕嘟吞咽着口水。
“就一块,我就吃一块。”他涎着脸,冲着若萤谄笑。
若萤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将来要做大师父的人,就不能装装样子?”
“这不是没人吗?”大显委委屈屈地瞅着她。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信?”
若萤的脸色很冷。
不是她不信任小芒他们,实在是大显这幅样子太不着调,跟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似的,叫人看着就着急。
“马上就麦收了……你种的那点粮食,不会是已经被你割下来煮了吃了吧?”
若萤有点理解母亲了,面对不上进的子女,也是这么地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放弃更加不甘心吧?
“我有那么馋吗?”大显抗议道,“往常我一个人住,一窝鸟蛋能吃好几天。他们三个来了,吃一顿都不够。什么都要分,幸亏我早就饿出来了,换你试试?”
“很快就好了。”
若萤把包袱扎好,选择性忽略了他快要流出眼眶的幽怨。
她才不信他呢,腊月他们成天到处讨饭吃,难道就不曾与他分享过?几个人,僧不僧、俗不俗的凑在一起,敢说没偷吃过鸡狗?
没开过荤,为什么身上一股子鸭子汤味儿?
那么膻,诓谁呢!
若萤把包袱交给小芒拎着,抬脚进了寺庙。
如果猜得不错,厨房里定是留下了偷吃的证据。
“小四儿,你说,真的会有人来拜佛吗?”
刚才她跟腊月的对话,大显听得一字不落。
“不来,也不过就是保持原样,有什么损失。”
若萤的回答,冷静得近乎冷漠。
大显鼓着嘴,想反驳来着,又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一时半会儿居然无从辩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大显不服地咕哝道:“怎么没远虑……怎么死的我都想到了,死了之后,怎么给野猫野狗吃掉都想到了……”
若萤顿住脚,盯了他好一会儿。
大显就跟犯了错的小孩子,藏手缩肩,两只眼看东看西,就是不去看她。
如此的幼稚,老和尚地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担心?这要是在山下,会不会给人卖了还会乐滋滋地替人家数钱?
她真要替这个半吊子和尚负责吗?
不管他行不行?
行不行……行……不行……
从大雄宝殿到法堂、藏经阁,再到寝堂、茶堂、延寿堂、禅堂,然后是斋堂、浴堂、西净,若萤走走停停,把整个六出寺审查了一遍。
又让大显次第开了门。
禅堂里的长连床上布满灰尘,施椸架上结了几层蜘蛛网。禅堂中央的圆龛里,供奉的圣僧像也无复当日的明亮干净。
不管什么房子,长久无人居住,即使是没有风吹日晒,也会渐渐丧失生气,最终垮塌。
“放生池是脸面,抓几条鱼、几只王八养着。当真没人来,就当是给自己储备粮食了。”
鱼汤与王八汤,可都是滋补的好东西。
一路看过来,心里有了数,若萤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开始替这座寺庙打算前途。
“好。”大显重重地点头,觉得她的提议很长远。
他不是个能干的,师父在世的时候,一切有师父打点。师父不在了,有师兄弟们张罗寺庙的日常生活。
他已经习惯了依赖。
况且,小四儿的建议中肯、贴切,没道理不听。
出家人,一切讲究个顺从,不是吗?
小芒和丑瓜紧随在后,听着这些话,只管挤眉弄眼,心里非常讶异。
这不是六出寺的事儿吗?怎么轮到钟四郎当家作主了?虽然她说的都很有道理。
但人家大显就要听她的,又如何呢?不听她的,难不成听他们兄弟的?
连腊月都管钟四郎叫“爷”了,这是承认了她的能力啊,能够让人心悦诚服,这本身就是本事不是?
要是六出寺好了,他们俩岂不是就有了依靠?别的不说,吃、住是没有问题的。这比成天东躲西藏要好得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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