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剧烈的颠簸使苏紫渐渐转醒,她本垂着头,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了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继而抬头,呼吸不由得乱了起来。
“容将军?”她轻唤了一声,容折酒看向她,一双盛满了星光眼睛里倒映着她狼狈虚弱的模样,她不自然地别过脸,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故,惊觉道:“是谁埋伏我们?晚晚呢?”
“是一伙山贼。公主放心,小五没事,在薛相的马上。”容折酒言简意赅,暗自收回放在苏紫腰间的手,马背突然一个起伏,苏紫不会骑马,身体斜斜地向后仰去,她下意识地抱住容折酒,而容折酒也再次将手揽在她腰上。
苏紫坐稳后,反应过来两个人贴得极近,容折酒身上的味道第一次萦绕鼻端,清淡自然,犹似青草。她红着脸松开手,低下头小声道:“是我失礼了。”
“公主不会骑马,还是将我扶着吧。”容折酒的目光向后瞟去,苏晚晚有伤在身,薛卿九不能骑太快,不多时,两匹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很远,他仅能看见马背上两个拥在一起的身影。
“那就有劳将军了。”苏紫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将容折酒的衣袖握于手中,那虔诚的姿态,仿佛握在她手中的是件不可多得的珍宝。
马背依旧是颠簸的,她全身上下散架般得难受,那些不愿记起的事也随之浮现在脑海。三姨父病逝,她要回苏姑城奔丧,容家也会为她安排联姻……今晚的事故,究竟真的是山贼作祟,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马行至永安寺门口,容折酒率先跳下马背,又细心地将苏紫扶下来,从未骑过马的苏紫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脚刚挨地腿便软了下去,容折酒连忙握住她的手肘。
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衣衫传来,苏紫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小五受了箭伤,不能行太快,大抵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到。”容折酒看着蜿蜒的山路微微蹙眉,语气里是难掩的担心,他轻叹了一声,对苏紫道:“我先送公主回房,寻太医来诊治吧。”
方才在马上容折酒只说苏晚晚没事,现下知晓她受了箭伤,苏紫不由得也跟着担心:“晚晚伤势如何?”
容折酒扶着她边走边道:“箭已经拔出,用布条简单地处理了伤口,暂无性命之忧。”
行走间,苏紫的目光瞟见他衣服下摆缺失的布料,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失落,低声道:“都怪我,我不该让晚晚陪我回去的……对了,你和薛相是如何知晓我们出了事故的?”
“是小五让车夫给薛相带话,薛相看出了车夫的怪异,便叫我一同去看看,我们也是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去寻的你们,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容折酒平静陈述着,并没有注意到苏紫情绪的变化,只是许久没听见她说话,便奇怪地唤了声“公主”,然后他听见苏紫哽咽的声音响起:“今夜之事,是冲着我来的,该受那一箭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