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如同一幅大师的画卷,一直铺展到天际,远处几只海鸥偶尔调皮地闯入,无损其分毫美丽,反而平添几分生动和色彩。
略带咸湿的海风顺着千寻湾的海岸线,一路吹拂过来,为燥热的大地带来丝丝清凉。
在漫长的海岸线上,有一个特别突出的小触角,向西南方向蜿蜒而去,形成一个天然的半圆,围出了一片宁静的海港。
此时海港岸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风帆船只,一道道人影穿梭在港口岸边,寒暄声、吆喝声、买卖声、妻子呼唤丈夫的声音,还有鱼儿在鱼箱中扑腾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热闹沸腾的渔夫归海图。
清晨出海捕鱼的汉子们趁着落霞前最后一波海潮,回到了龙渔村,从船上搬下来一箱箱色泽新鲜活蹦乱跳的小黄鱼,偶尔有几条大黄鱼却是额外的收获,可以给家里多打一床过冬的棉被。
但是成年大黄鱼体长都超过三尺,气力强劲,又常常活动在数十米深的海域中,可不是寻常捕捞手法轻易能捕捉到的,所以每一条大黄鱼都像是老天爷赐福一样,让人欣喜。
“贾老三,今儿个出海收获不错嘛,打了两条大黄鱼啊!”一座延伸至海水中的木墩桥上,两个皮肤晒得黝黑的汉子正一边栓船,一边拉着家常,年龄稍长的老汉当先说道,气息浑厚,中气十足。
“老陈头,你也不差!瞧这几箱的分量,怕不有百来斤吧,你家三个棒小伙,真是给你帮了大忙了,不像我家那两个混小子,整天就知道在镇里瞎晃。”另一位光头大汉大笑着回道。
“你可别寒碜老汉我了,谁不知道你家那两个小子出息了,都去镇上干大生意去了,贾老三你就等着享清福吧!”陈老汉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笑骂道,眼中透着一丝羡慕。
这话显然说到贾老三的心坎里去了,他家老大贾平在镇上开鱼档,老二贾安则在镇上刘大户家当护院,一直以来,可给他贾三炮长脸了,他哈哈一笑,正要客气两句,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贾老三闻声望去,顿时发现在二十丈开外的一片岸礁边,渐渐围拢了一群人,正在对着在海潮中时隐时现的礁石群指指点点。
他眼神很好,略一搜索立即发现暗礁石边好像趴着一个人?
“好像是个人!”旁边老陈头此时也看到了,惊声低呼道。
“走!赶紧去看看!菩萨保佑,可别是哪家的孩子……”贾老三身为村里的渔队首领,对于海边的安全负有主要责任,下一届村长选举可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个节骨眼若是出了人命,他这个准村长候选人可就悬了。
两人赶紧放下了手头的活计,疾跑过去,因为木墩桥和人流的阻碍,待他们走进的时候,已经有热心的渔民把人捞了上来。
“是老李家的孩子,已经走了……”一个中年汉子用手试了试那人的鼻息和脉搏,摇头叹息道。
“可能是失足落海了吧,这孩子从小就怕水……”村里的张寡妇叹息道。
“可惜了,他还那么年轻……”穿布衣的农妇摸着眼泪。
“年轻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傻子,白白浪费粮食……”一个面相刻薄的矮瘦汉子瞥了眼地上身体浮肿、唇色发白,已经失去生气的大孩子,尖细地说道。
“二毛子,话不能这么说!老李在的时候可没少帮衬我们大家,两口子走得早,他唯一的儿子,我们怎么也该帮帮忙,几口吃的算什么?”老陈头看不过眼,插了句嘴。
“陈老头,你说的容易!这巴愣子长得跟水牛一样,胃口大得吓人,谁家能白养这么个饭桶啊!话再说回来,想那李老头和你表亲,他去了之后您老咋不把巴愣子接过来养着啊!”矮瘦汉子忽然炸毛说道,眼中不无鄙夷。
“你!”陈老头气得眼睛一翻,厉声说道。
“都别说了!孩子刚走,你们就在这吵吵,像什么话!看不过眼都给我走!这孩子的后事我贾老三负责了!”贾老三体型彪悍,加上常年习武,在村中地位向来尊崇,他眼睛一横,矮瘦汉子顿时偃旗息鼓了,讪讪地哼了两声,挤出了人群。
“算我陈大年一个!”陈老头怒视刘茂才离去,然后对着贾老三说了一句。
言罢就要和贾老三一起去抬老李家的孩子,他们一人抬肩,一人抬腿,一开始试了试手,没想到竟然没能完全抬起来。
陈老头有些不好意思了,贾老三那边倒是没问题,但他陈老头因为年纪大了,气力显得有些不足。
一个孩子而已,两个陈年出海捕鱼的汉子抬起来自然不应该费劲,但是这个巴愣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他虽然现年只有十七岁,但是身高却接近六尺,体型更是硕大无比,是村子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壮汉,本应该是一个优秀的渔夫,只可惜……是个傻子,除了卖死力气,别的什么都不会。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贾老三抬头看着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在他管辖的地方死了人命而烦躁的情绪变得更加狂躁。
几个渔夫相视一眼,嘴角一撇,不得不听从渔队首领的话,赶紧围拢上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极度惊恐的女声再次响起:“呀!他动了!”
正是之前第一个发现巴愣子尸体的张寡妇,这女人从十六岁开始,三年嫁了三次,结果就克死了三个年富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