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就好像是块厕所的石头,沾染鲜血让人无法靠近;却早已经变得圆滑,显得与外界格格不入,却又想融入其中。
这是种极为矛盾的心态。
他也想洒脱,也想不顾一切。
但是却必须要为手下的兄弟负责,为他们的性命,为他们的妻儿老小负责。
他必须学着跟修士、跟政客,跟官僚打交道。
在一次明明能够全歼敌军,却因为粮食辎重迟迟不到,愣是大败亏输,他也从统领三千虎贲血鸦骑的位置上降为如今的偏将千夫长。
血的教训,也让铁血的他,从此一蹶不振。
即便是他在战场上,能成千上万的杀掉敌人,却抵不过背后的冷刀子。
“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他苦笑着,说到一半,却腰杆微微直了起来“……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林毅没说话,冷冷月光照耀在他的额头上,好似染上了层银辉白发,充满了沧桑与无力。
多少铁血军人,在政客的扯皮下,在修士的干预下,从正直不阿的男人变成了膝盖会弯的软骨头。
“我确定。”
少年点了点头,倒不是那么有力,只是显得极为笃定。
“就凭你?”
骤然,那周平潮话锋转动,冷冷嗤笑,似乎对眼前这少年充满了不屑。
“自大狂妄,你以为你这个二流军队的十夫长,变有资格加入仙武大陆顶尖的血鸦军?”
在二流与顶尖中间,还隔着个一流。
林毅未吭声,只是挺拔的腰杆,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桀骜不驯。
“好,张二狗,带他走,让他去新兵营待段时间。”他冷笑着“还是给他十夫长的位置,让他按照青年军官的标准去训练。”
被称呼为张二狗的人愣了下,有些迟疑。
新兵营的训练不仅仅是刻苦,甚至可以称之为地狱,每年都有百分之一左右的新兵死亡。
不是意外,而是被强大的训练负荷给活活压死的。
至于青年军干,则死亡率能达到百分之十以上,当然,这还不算极大的淘汰概率。
可以说,这血鸦军的训练营,完全便是个修罗地狱场。
但只要进入其中,三轮训练中通过一轮的兵士,都能去一流军队成为尖兵,若是通过两轮被淘汰,那成为个一流军队的十夫长也绝无问题。
林毅冒充军人的部队,只是帝丘城的守城部队,充其量算个二流,比那维持日常秩序的保安团好不了多少。
莫说只是个十夫长,便是百夫长,性命也抵不上血鸦军的个尖兵。
军队行伍,依靠的便是毫无遮拦的个人本事。
你厉害你吃肉,你若怂了,对不起连菜汤都没得喝。
“怎么,对我的命令有质疑么?”
周平潮扭过头,愣愣地望着那略显迟疑的近卫亲兵。
“没问题。”
那人骤然挺直身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周平潮动了动嘴唇,似乎若有不忍。
“如果他扛不住,就送他走吧,找个城卫军,给个百夫长。”
百夫长,那已经是七品官,荣华富贵一生却是毫无问题。
眼前这小子承担着周平潮的一部分期待,若是落空了,给个百夫长也没多大问题。
他这千夫长,若是去寻常军队中,给个武官四品,统领万人的将军毫无问题。
“宁死不退。”
林毅针锋相对。
那周平潮愣了下,恰好走到少年身边的他,嘴角显露出丝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我麾下只有九个百夫长,剩下的那个,我给你留着,别让我失望。”
声音极小,只可入少年耳中。
周平潮哈哈大笑,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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