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发白的丝绦梳成个发髻，黏在脑后，光洁溜溜的脑门反射着灼目的阳光。
林毅不吭声，老头也冷冷地瞧着他。
不过数息时间，老头拿过十余个侍卫手中的金币，随手仍在地上，瞧也不瞧少年一眼，兀自往前行去，却是丝毫没打算再搭理他下。
“解释？”
林毅缓缓开口，那老头立住脚，脑袋微微后斜，眼珠倾斜，以最末端的些许余光，打量着林毅。
这已经不是轻视能够形容，而是完完全全的无视。
在他眼里，那小子根本便与空气无异。
“如果你真的有那个能力，可以问那帝丘城附近的修士，他们当初要收我入山，但是我并未去。”
“而且，让您失望了，我并非是要参军从伍，而是为了参加那青训团。”
“您可以侮辱我，但是请不要侮辱周平潮的眼光，也不要侮辱那两位尽忠职守的门卫。”
此言既出，当即空气立马凝固，死一般的寂静仿若让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声音。
那老头顿时升腾起的气焰，好似万千稻草堆砌而成的草垛堆，烧的周围人浑身滚烫。
这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势。
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压力。
但这并非所谓的王霸之气，而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波动。
并非像那灵气波动，更是另外种少年从未接触过的奇怪存在。
这，令他颇有几分好奇。
老头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少年，没有丝毫的敢情，却好似给人种被地狱凝望的错觉。
你在凝视深渊，而深渊同样也在回望你。
似乎站在他跟前的并非是一个略显瘦弱的老迈长者，而是弥漫着血雨腥风的战场。
这种感觉，林毅并不陌生。
那帝丘城中，数千兵卒的尸骸；数以百万级的硕鼠躯干，同样也散发出这种类似的气息。
只是，这老者身上的气息，比那实地存在的死气更是强盛千倍万倍。
那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死地；而这老头，只是个腰背有些微躬的老头。
“看来，你是选择了后者。”
“不过，我很钦佩你，临到死关，已然在替周平潮以及守卫辩解。”
“但是，得罪我，哪怕你是正确的也是必死无疑。”
老头冲着侧旁招招手，顿时有全身上下弥漫着股死气的黑衣人从隐影中出来。
这些人，似乎从白地中出现；又仿若原本便应该在那儿出现。
无处不在的暗影中，谁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这样的黑衣人。
“君上。”
那黑衣人言简意赅，简单地问了句话后，便站立在原地，不再吭声。
“问问。”
老头的回答已然是那么多毫无赘言。
彩色手螺，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那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个极为奇特的物件，靠在耳边，仿若同什么人窃窃私语。
随即，他再次收了七彩手螺，朝着黑衣老头走去，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数句。
一抹奇异的，从老头的目光中迸射而出，他上下打量着林毅，若有所思。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有胆识，有担当，你可以留下来了。”
“所以，你不觉得周平潮是一个蝇营狗苟的人了。”
“所以，你不打算难为那两个守门的兵卒了？”
林毅极为认真地发问道。
老者嘿嘿一笑，眼神中忽然有光彩闪烁，那是种极为克制的贪婪。
这种感觉，令少年极为不舒服，那是一种守财奴或者恶龙看见了绝世珍宝时的眼神。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极不喜欢成为所谓的物件一样。
“是的。”
老者点点头，似乎那周平潮跟所谓的守卫根本便不是那么重要。
林毅弯下腰，深深鞠躬，旋而将洒落满地的金币捡了起来，放在怀中，转身离去。
“大胆，竟敢对君上不敬。”
赤红色的烈焰，从黑衣人手中迸射而出，形成一柄不断闪烁的长刀，直扑少年而去。
“三百六十七号，住手。”
老头的话已然是那么风轻云淡，但是带着所有人都无法质疑违背的强硬。
“看来，他选择的是前者。”
老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毅，眼中的渴望与贪婪缓缓浮现，不再深藏，显得那般明显。
顺着来时的路离开，林毅冲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两名侍卫身旁行过，顿时其中一个脸色焉巴了下去。
“看来你输了。”
脾气较为爆照的那家伙，径直伸出手，从对方口袋中掏出枚金币，举在眼前晃了晃，很是得意地揣回怀中，趾高气扬。
就在他刚打算开言打击对方几句时，一个黑影悠然出现。
“你们在打赌？”
嗯啊？
那两个人守门的兵卒微微发愣，却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那黑衣人身上的气息压得他们极为难受。
“你输了。”
那个黑衣人不屑地冲拿金币炫耀的家伙摆了摆手，顺势将那金币抢过来，同时打了个响指，那人的衣袋里再度跳出个金币，落在手中。
将两枚金币郑重地拍在性格较为稳重平和的兵卒手中，道了声“你赢了。”
啊？
两个人根本未曾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咧嘴一笑。
“因为，我出马了，他必须留下，而且他绝对能够胜出。”
“脾气暴躁的家伙，好好地守门。”
“蛮有眼光的小子，以后，你便是这守卫中的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