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北和胡氏都不动声色地看着大房一家行动。
第一天,江氏没什么动作,只是看张小北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而张小北是见着张小宝就躲得远远的,他越躲,张小宝越来劲,每每远远地见了张小北就开始龇牙伸舌头做鬼脸。不过,他也不总是有空找张小北的碴,因为他要去学堂读书了。
本来,私塾入学也是按时节的,一般是春秋两季入学的比较多,但是江氏和张富贵大概怕夜长梦多,就想赶紧把这事办妥了,心里也好踏实些。他们说小宝跟比的孩子不一样,他不但命格非凡,在朱家也开过蒙,当然可以随时入学。他们要坚持中途入学,学费又足的足,先生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这束脩可要了老张头和罗氏的老命了。不但家里的麦子背去不少,还把养的羊和鸡也卖了,罗氏也咬牙拿出一些老底,而江氏也去娘家借了不少钱,这才把钱给凑够了。他们这一番折腾,可把二房三房给心疼坏了。三房一家只是默默忍痛,而二房的杜氏则打着怀孕的幌子也给了一些钱,比如突然吃不下饭想吃爽口的等等,小来小去的,多少让自已心里舒坦些。
为了张小宝入学,张家几乎掏空了家底,饶是这样,张小宝还不满意,他一会儿说没有新衣裳一会儿说还差双新鞋子,他的理由很充分:他不想在同窗面前丢脸。
罗氏一听也有些不耐烦:“小宝,你能不能懂事些?咱家可不是啥大富大贵的人家,供你读书已经是拼了老命了,你还要新衣裳新鞋子,丢脸,丢啥脸呀?你一个小孩子家有多大的脸可丢?”
张小宝别的不成,讲歪理可是贼溜,他梗着脖子跟罗氏争论:“为什么小孩就没脸了?我穿得破了,同学都笑话我,先生也瞧不上我,我哪里还有心思读书。”
江氏这时候只能出来打圆场:“行啦行啦,小宝别闹了,娘把嫁妆卖了给你做身新衣裳。”
罗氏听到这话,也没得可说了,只是对着大儿媳妇叹息一声:“你就惯着吧。我不管了。”
张小宝的新衣裳也穿上了,新鞋子也上脚了,免不了又要在村里的同伴、以及张小北他们面前得意炫耀一番,免不了又要收获一堆羡慕和妒忌,这也大大满足了张小宝的虚荣心。但他在张小北面前就没这么痛快了。张小北还是躲着他,见了他就走开,张小宝想炫耀还得瞅准时机。
张小宝志得意满地去了学堂,回来时却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江氏一看赶紧上前询问。一问才得知,原来是张小宝被别的伙伴给比下了去,有的人穿的比他还好。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江氏却不觉得,她一边安慰小宝一边骂那个把儿子比下去的同学:“小兔崽子,瞎显摆什么呀,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小宝乖,咱不可他们计较,别忘了,你可不是一般人。”
张小宝听到这话,勉强打起了精神。
但是第二天下学归来,比前一天还严重。大家一看这张小宝不但衣裳被扯破了,脸上还被抓了几道血痕,江氏和罗氏都在大吃一惊,赶紧询问怎么回事,张小宝哭着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是跟人打架了,打架的人名字也说了,是那个叫高明礼的孩子。
张小北在一旁听着也觉得不奇怪,高明礼本来就是个熊离子,张小宝也熊,两熊相遇,必然相斗。
江氏一听到宝贝儿子被打了,立即火了,撸胳膊挽袖子地就要去找高明礼的父母说道说道这事。
第三天,张小宝再上学时,江氏和张富贵也跟上了。三人他斗志昂扬去了,当天中午,张富贵和江氏又气呼呼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大骂高明礼的父母不是好东西,大家们围上去也跟着他们一起骂。不过,虽然张富贵和江氏没占着什么便宜,但还是惊动了学里的先生,先生不得不出面管教一下,同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双方都不敢深闹,只能就这么算了。
江氏斗不过外人,却渐渐地把目光放到了家里。特别经妯娌杜氏一提醒,她才猛然意识到,对呀,最近总是事事不顺怪谁呀,还不是怪小北和小宝八字不合。江氏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他俩不合。江氏还偷偷对了两个的属相,天哪,一个属狗,一个属鸡,狗撵鸡满天飞,鸡犬不宁,怪不得最近家里哪哪都不顺。她再一想,小宝走丢了是不是也跟小北有关呀,这么一想,江氏吓出了一身冷汗。江氏又赶紧把这个惊天大发现告诉张富贵,张富贵半信半疑,接着江氏又把此事告诉公公婆婆,这两人比较信这些,要是不信的话,也就没有张小宝上学的事了。
罗氏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她严厉地警告江氏不要外传,她是偏心小宝不假,小北也是她孙子。万一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张家的两个孙子属相不合,八字相克啥,会被人说道和笑话的。罗氏和老张头私下里一合计,最后,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把三房分出去,反正他们前些日子不一直嚷着分家吗?这次正好顺水推舟同意了就是。但老张头多少有些犹豫有决,他唉声叹气道:“老三两口子也挺能干的,三房家的两个女孩子眼看着也大了,能顶个大人干活了,将来还有两笔彩礼钱呢。这么一分出去,家里的劳力可就少了,负担可就重了。”
罗氏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这有啥办法,两个孩子相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家这三个儿媳妇就生了这两个孙子,要是谁再有个好歹,这可怎么办?”老张头一想也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