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的毛病以后不许再提呢。”又悄声问着颜欢,“他是真不记事了?”

颜欢点点头,便套用了金妈妈说过的话,道:“我总觉得我们出事的地方有古怪。之前没敢告诉您,其实不仅二爷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这脑子里也经常是清醒一阵糊涂一阵。有些事我能记得,可有些事我就记得没那么清楚了。”

三奶奶却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抚着颜欢的手叫了声“我的儿”,叹道:“你当我真看不出来?不过是怕你伤心,我也没敢跟你提罢了。”

又道,“我听外头有传言,说你们出的那事儿也有古怪呢。说二爷那车早不修晚不修,偏那天拿去修了,这才叫二爷用了先郑夫人常用的那辆车。偏那车之前就曾出过事,听说当年二爷还抱在手上,正好跟夫人同在那辆车上,不过幸好当天他是有惊无险,先夫人倒是因那回受了惊吓,之后一直没调理回来。他们都说,夫人其实也可以算作是因着这件事才死的。所以外头人都说,只怕是那车上有什么邪佞作祟,上一回没能害到二爷,这一回则是变本加厉了。还有人说,不定是那郑夫人想儿子了,才在那车上……”

大晚上的说这种鬼祟之事,只会叫人更觉心慌。三奶奶没有把话说完就赶紧掐了话尾。

“这是我今儿特意去相国寺给你求的平安符,”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挂在颜欢的脖子上,又细心地替她掖进衣襟里,小声又道:“你且贴身藏好,别被人发现了。虽说国公爷最是讨厌这种事,可都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咱也不过有备无患罢了。二爷打小就是个命硬的,如今你跟在他的身边,我只怕你难免又要被他带累到。既然咱没办法避开他,也就只能自个儿万事小心了。”

颜欢听了,忍不住就是一阵连连眨眼。她再想不到,外面竟传着这样的话。于是她赶紧拉着三奶奶又是一阵打听。

只要不再提那邪祟之事,三奶奶倒也知无不言,便道:“不过也有人说,不一定是那车子有问题,那马也有问题。有人说,那个摔断了腿的陈三儿逢人就喊冤,说他亲眼看到有蜜蜂追着那马叮咬,那匹马才发疯的。可如今都快要入冬了,哪来那么多的蜜蜂?”

母女二人嘀嘀咕咕说了有近半个时辰的话,直到门上巡视的婆子们回来,三奶奶这才依依不舍地离了颜欢。

颜欢将三奶奶送出后门,又看着那守在轿子边的小丫鬟平安迎着三奶奶过来,她这才在三奶奶连连挥手的示意下,先行转身回去了。

此时天色早已经黑透了。府里各处也都已经掌起了灯火。颜欢过来时,那隔着各处院落的夹巷内原还没什么变化,等她回去的时候,这里已经挂起了一串串照明用的大红灯笼,使得那幽长的夹巷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的布景一般。

这是颜欢头一次一个人在府里晃荡。若换作是个古人,不定还有点害怕这样带着点鬼气森森的长巷。偏颜欢不同,看惯了鬼片的她,倒觉得这挂着大红灯笼的巷道别有一番味道,她甚至有些遗憾,此时手边没个手机相机,不能把这现实世界里难得一见的夜景拍下来作个留念。

她一边慢悠悠地欣赏着这国公府里的夜色,一边还时不时地探头往夹巷两边的角门里张望一下。

那角门里,是被夹巷隔开的各处院落。

颜欢不懂建筑,更不懂北方建筑,也说不清这四合院的一进二进到底该怎么算。以她的理解,她只知道,这荣公府是由三路建筑组成的。中间那一路,据说叫作“正房上院”,除了老爷太太外,就只住着老太太和二爷。东边那一路,住着那几位少爷;西边那一路,则住着两位小姐,另外还附带着一处大花园。

之前她以为,析二爷是跟那宝二爷一样,被老太太娇惯着才跟女孩儿一起养在内院里,后来她才知道,其实二爷那院子并不算是内院,而是中路的正房。

而照着世家的规矩,那中路的正房,一般只有府里当家的主子和长辈,或者是已请封的世子才能居住。虽然二爷身份尊贵,他到底仅只是个小辈,且眼下还没到请封的年纪,原该是不够资格住这中路的主屋。偏老太太像是要借此来证明他的正统地位一般,咬死了非要让他那么住着。老爷一来是倔不过老太太,二来,大概也如金妈妈猜测的那样,一时没有动那废长立幼的心思,也就这么睁一眼闭一眼了。

——之前在提到康王府六爷的事时,金妈妈曾跟颜欢略提了提当世的承袭制度。颜欢这才知道,原来当朝执行的是“嫡传制”。就是说,那有爵衔的人家,爵位只能传承给嫡出子嗣。如果家里这一代中没有嫡子,那么爵位将要传承给上一代嫡出中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总之,像后世小说里写的那样,过继一个庶子充当嫡子,于当代来说则是一种犯罪行为。

而且,许是古代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的缘故,当朝还有个颜欢从来没听说过的古怪规定:哪怕是皇室为王子公主们请封,也必须是男孩年满十六周岁,女孩年满十三周岁。

二爷林析是腊月里的生辰,如今离可以向朝廷请封世子的年纪还差着两个月。

想着这些信息,颜欢脑洞一开,不禁觉得,那位二爷之所以在这时候出事,未必就真跟什么车啊马的有关,不定跟他将要年满十六周岁有关呢……

她正在脑海里编织着一个漫无天际的谋杀故事,不妨忽然就听到前方的黑暗里飘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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