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乞巧节。
安月大婚。
天色还未亮透时院子里便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作为新嫁娘的安月一大早便被喜婆给唤了起来。
穿衣梳发上妆。
喜袍是七日前秦家送来的。
上回秦臣说,他喜爱百鸟朝凤的喜袍,结果这送来的,倒真是一套百鸟朝凤喜袍。
除了喜袍之外,又另备了一套纯金头面,只待成婚时带的。
从这些细节上而看,倒是瞧得出那秦夫人是个爱面子的。
由着喜婆帮着穿好喜袍之后,便又极为耐心的给她上了妆。
擦胭脂上粉之后,再是描眉点唇涂腮。
这是安月头一回上妆。
铜镜中的女子没了清纯的模样,反倒是有些娇艳。
这模样,惹得一旁的喜娘都忍不住夸赞,“难怪秦家公子非姑娘不娶了,老身服侍过不少新娘,如姑娘这般容貌的,那也是数一数二!”
被喜婆子一夸,安月微微低下头来显得有些腼腆,“多谢婶子夸赞!”
这喜婆子,也是秦家找来的。
秦家怕刘氏家中不丰厚,请不起好的喜婆子,倒是出了她的丑。
这在不明理人眼里瞧着是秦家抬爱,可好月知晓,这是秦夫人在变相的给安月一个下马威。
也是——看不起她们这农户家。
喜婆子笑着,又拿着木梳子开始给安月梳头,边梳又边念道。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十梳梳好,安月挽起一个鬓发,再由喜婆子帮着带了头面,盖了红纱。
此时已是天色大亮。
新娘子的事儿差不多已准备了妥当,喜婆子与她闲扯了两句之后,便也坐不住了。
“离你出门的时辰还尚早,你且在屋子里端坐着,老婆子我瞧瞧外头去!”
安月此时也正好想与好月说说话,便与她清脆的应了一声。
待她一走,安月便忍不住颤抖的去拉了好月的手。
“好月,我总觉着,这些似在做梦一般!”
好月轻笑,“待你嫁过去了,体验到了真实感,便不觉着这是在做梦了!”
她昨夜是与安月一道睡的,今儿个早上,她便也一直陪在她身边。
安月心中极为紧张,“我都不知晓要如何是好,总觉着这十分不真实,就好像做梦一般,梦醒之后,我还是我喂我的鸡鸭!”
好月将手搭在她微微出汗的手上,“莫怕,莫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
安月点点头,便又与她扯起了秦夫人来。
头上带着的是赤金步摇,她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倒是没想着秦夫人想的如此透彻,将这些都替我操办好了!”
安月这丫头的心思,明显还单纯的很。
她在心中轻叹了口气,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以小人之人度了秦夫人的君子之腹,秦夫人是真想待安月好的。
“大姐,你可千万要记得,去了秦家之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对公婆尽自己本分,对下人要拿出少夫人的身份,不可将心底话掏出来对任何人说,也不可随意信任了他人!”
好月的交代很是严肃,安月心中感动,“你呀,倒是我让觉着,你更像是一个姐姐!”
好月失笑,她的真实年纪,比她可要大了一半去。
安月心性单纯,她总是不放心的。
“大姐要记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受了欺负,出不来府里,就拿钱打发个丫鬟小厮来南大街给说了一声,我知晓了之后,定然会第一时间去看你的!”
知晓自家妹妹对她是真关心,安月吸了吸鼻子,“我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妹妹,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今后我一定一心向善,祈祷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们还要做姐妹!”
好月被她的话逗的失笑,两姐妹便又在房里聊着话儿。
身为安月的亲身妹妹,好月今夜是需要随着一道去秦府的。
这朝代有个风俗。
女者,出嫁时势必要有个未定亲的妹妹随着一同去夫家,再待第二日时由男方家人送回。
这叫‘送亲’。
【小作者插句话:完全架空年代,莫与中国历史做比较】
今日好月也穿的喜庆了些。
一袭浅橘色百褶棉裙,裙上绣着清雅小花,外头一件同色披纱,腰间又是同色腰封。
腰封上且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衣上有花,腰上有蝶,不但不显花销,反而让人的觉着赏心悦目。
不得不说好月肤色白皙,能驾驭住任何颜色。
这一袭罗裙加上偶尔飘飘的轻纱,反倒衬托的她脸色极好,像极了可爱的精灵仙子。
好月大婚,她不能穿红色与新娘撞了色,又不可太过淡雅朴素,于是——这选来选去,便选了这套衣裙。
两姐妹在房内一直聊了一个多时辰。
卯时已过,入辰时。
上回陈晴晴出嫁时是在正午,好月那时便将以为新妇出门是正午。
结果不然,循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