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
苏微云已用罢了餐,正在将桌上剩下的一壶酒拿来喂老酒。
浇花、养草、劈柴、喂马,有时候其实都是一种乐趣,但却只有能够好好地静下心来的人,才能够体验到其间的妙处。
所以苏微云即便已经察觉到了,这院子里至少有三位高手分别潜藏在不同的地方,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继续将酒倒给老酒喝。
踏、踏。
公孙静从门外回来了。
他的步履很轻松,脸上高高兴兴,大概是已经等到了他想等的人。
“哦?苏大人怎么亲自喂马,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苏微云笑道:“可惜这院子里没有下人,只有三个夜行客。”
公孙静不着痕迹地四面望了望,道:“哦?有三位高手来造访我么?”
苏微云道:“我猜他们应该也是来喝酒的,所以我若不赶快将酒喂给马儿吃,恐怕就要被人抢走了。”
公孙静大笑道:“哈哈哈,放心,风云客栈别的不多,酒水却多得能将几个大活人淹死!”
他笑声一发,声音震震,远处一株大榕树的树叶也轻轻颤抖了起来。
树叶抖颤之间,黑影浮动,竟然露出一个人形来。
那人“桀桀”怪笑一声,箭一般射下来,落在地上,却轻得像是四两棉花。
这人生得狮鼻阔口,满头赤发,耳戴金环。人落下后,金环还在不停地“叮当”作响,正是赤发帮的总瓢把子苗烧天。
苗烧天盯着公孙静道:“阁下就是青龙会此方的舵主?”
公孙静微微一笑。
苗烧天又看向苏微云道:“不知公孙堂主旁边的又是哪位?瞧起来倒面生得很。”
公孙静道:“这位你瞧起来虽然面生,但他的名号你一定听说过。”
苗烧天哼了声,道:“我听过的名号没有五百也有三百,究竟谁是谁,我倒不一定记得起了。”
公孙静慢慢从口中吐出三个字:“苏微云。”
苗烧天的脸色顿时变了,耳上挂着的金环叮叮当当地又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有人竟然连苏狮王都不认识,真是想将我张三活活笑死。”
马蹄声如同雨雷狂作,哒哒而响。
一个人越墙而入,一身雪白的急装劲束,还特意将衣襟敞开,露出坚实强壮的胸膛,比他的衣裳更白。
他落地之后,便立即抱拳道:“白马张三见过苏狮王!”
苗烧天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原来是苏狮王驾到,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狮王见谅。”
苏微云将酒放下,拍拍老酒的背,转身道:“你们此来是为了何桩买卖,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路人,来此地借宿而已。”
此话一出,苗烧天和白马张三不由齐齐松了口气。
若是苏微云也来参与争抢的话,他们是万万没有信心能抢得过的。
对面屋上的屋脊上突地又跳下一人,朗声而笑:“听到狮王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那人腰间的红腰带上插着一把刀,没有刀鞘。
血红的刀衣,雪亮的刀!
白马张三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太行赵一刀。”
赵一刀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对着公孙静说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就快点出价吧!”
公孙静道:“人还没有来齐,青龙会发出了十二张请贴,今夜却只到了三位。”
白马张三道:“万竹山庄和飞鱼塘来的两位前辈是不会来的了。他们在洞庭湖底睡得很好。”
苗烧天狞笑道:“还有那七位客人,至少有三位也不会来了。”
赵一刀道:“是六位。”
苗烧天道:“青竹帮、铁环门,和太原李家来的人是被我做掉的。”
赵一刀道:“十二连环坞、长江水路、和辰州言家拳的三位朋友半路上忽然得了怪病,头痛如裂。”
苗烧天问道:“然后呢?”
赵一刀道:“然后他们的头现在已不痛了。”
苗烧天道:“是谁替他们治好了的?”
赵一刀道:“我。”
苗日天道:“怎么治的?”
赵一刀道:“我一刀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没有脑袋的人,肯定就不会头痛了,这个道理实在简单的很。
苏微云摸了摸老酒的头,道:“幸好我们两个的头都还不怎么痛,否则今夜肯定不能在这里喝酒了,你说是不是?”
...........
老酒会喝酒,但它却不会说话。
会说话的是人。
但苗烧天、白马张三、赵一刀三个会说话的人居然也不再说话。
青龙会发出了十二张请柬,来的只有三个,有八个人都不能来了。
那么一定还有一个人要来的。
这个人是谁?
突听门外车辚马嘶,一辆六匹马拉着的大马车在门口停下。
苗烧天三人静静地等了半响,才见到个面白无须,痴肥臃肿的白胖子,喘着气从门口走进来。
他还没有走到三步路,已累得气喘如牛,好像是刚爬过了几座山一样。
公孙静露出笑容:“苏州万金堂的朱大少终于到了。”
朱大少的身后本来还跟着一个像是痨病鬼一般的黑衣人,腰上挂着一对银光闪闪的奇门弧形剑。
练这种奇门兵器的人,武功往往不会太低。
但是公孙静、苗烧天、白马张三、赵一刀四个人都好像不太注意这个黑衣人。
他们都知道,这个黑衣人的弧形剑,无论如何都是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