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
小院中坐着两个人。
一个灰衣人,一个黑衣人。
韩棠在钓鱼,另一人腰间有剑!
黑衣人长得很俊朗,眸中有星光闪耀;而韩棠则是一张平凡的脸,平凡的眼睛,平凡的鼻子,平凡的嘴。
可当这么多平凡的五官拼凑到一起的时候,却让人心神发震,不寒而栗。那仿佛是上位的猎食者对下位被猎食者的天生压制。
韩棠看见苏微云走进来,眯起双眼打量他一阵,忽然道:“你是那天的人。”
苏微云笑道:“我的伤势已好了。”
韩棠冷下脸,道:“我随时还可以再将你打成重伤!”
苏微云缓缓将剑拔出。
剑呈碧色,宛如水波,在日光下轻轻荡漾。
“我想你不会认不得这柄剑本是谁的。”
韩棠双目一凝,微惊道:“你是老伯派来的人?”
他常年闭门在屋中,根本不知道老伯身边有花园总管叛逃之事;即便他真的知道,也不会想到那个花园总管就是他面前的苏微云!
所以他见苏微云有老伯赠予的潇湘宝剑,便将苏微云当作了自己人。
苏微云道:“上一次你以为我是老伯派来的人,然而我却不是;这一次你以为我不是,但我却偏偏是了。世事总是如此地奇妙。”
那个“妙”字一出,苏微云身后已“霍”的腾起四个人。
其中有三个人都向韩棠飞快蹿去,还有一人在其面前停下,对峙着韩棠旁边坐着的那个黑衣人。
那三人几乎是同样的速度,连身法都几乎是一样的。
就如同三支箭,弓弦松开,箭中靶心!
韩棠就是那个箭跺。
韩棠脸色一变,全身紧绷,手中鱼竿陡然一紧!
苏微云紧紧地盯着韩棠。
他想看看韩棠会怎样来用他磨砺多年的杀人技巧来应对。
韩棠的应对果然很高明,他在这一瞬间已做出三种动作,每一种动作分别指向三位飞鹏坛主。
他要让这三个人知道,即使他会死,他也一定会至少拉上一个垫背。
而且他还要让三个人都以为被进攻的是自己,使得他们心存畏惧,不敢尽全力。
只有三位坛主不敢竭尽全力,他才有机会。
果然,萧银鹏最先慢下。
韩棠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鱼竿抛起,坚韧的鱼线卷向方铁鹏;手肘向后顶出,却刚好打在罗金鹏肚子上面!
韩棠若是将这两人率先击倒,那么剩下的人对他而言便不足为惧。
谁知就在这一瞬,萧银鹏已扑了上来!
犹豫的人反而率先攻来!
韩棠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他只有将错就错,继续攻出两手,要同时让罗金鹏与方铁鹏两人为他陪葬!
咕!
许多古怪的声音糅合了起来。
三位飞鹏坛主和韩棠忽然“挤”在一起。
地上淌着血。
韩棠被夹攻,遍体受创,面孔扭曲。
三位坛主同样非常难受。
韩棠除了鱼竿和手肘以外,竟似浑身上下都是武器,肩膀、膝盖、还有两个拳头!
四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狰狞,可怖。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谁死了,谁没死。
而屠大鹏持着刀,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黑衣人,仿若一丈之外韩棠的战斗与他根本无关。
午日高悬,微风拂面。
此刻,一柄剑忽的飞来。
那剑好似悠悠地飞了很久,又好似只在一瞬便至。
它给人的感觉便是恰好在需要它的关键时刻出现的。
在三位飞鹏坛主与韩棠四个人刚刚挤在一起的时候,剑就飞至。
剑芒映碧,寒锋逼人。
地面的鲜血都被照成浅绿色。
哧。
剑尖对着韩棠的心口,轻轻刺入半寸。
韩棠大声暴喝,震人心魄,宛如一只领地受到侵犯的雄狮在驱逐侵入者!
杀手之王怎能容忍其他人杀他?
韩棠竟然还有力气出拳!
砰!
一拳猛地朝着握剑的人轰去,空气都被剧烈震响!
握剑的人是苏微云。
他果然是最后出手的。
但他此时却已撒开右手,飘飞而起。
他悬在半空,用足尖轻轻点在剑柄上,如同将一支仙舞跳罢,功成身退。又借着这向前一足的力量,整个身子便随风而远。
韩棠的一拳自然落空。
而那剑身在一点之力下,平直地滑入韩棠的心间。
像这满院子的鱼游在水中一样,顺畅、自然。
剑插在韩棠心口。
韩棠面上露出一种不知怎么形容的奇异表情。
寂寞的人终于找到伴侣,背井离乡的游子回了归宿。
他终于死去。
原来再厉害的杀手有一天也是会被人杀的。
潇湘剑还留在韩棠的心口。
苏微云站在远处,凝望着剑。
罗金鹏、萧银鹏同时撤开。
方铁鹏没有动。他与韩棠一样,永远也不会再动了。
屠大鹏叹了口气,道:“铁鹏练的一身铁布衫功夫本已有八成火候,没想到.......”
罗金鹏与萧银鹏却没力气为别人惋惜。
罗金鹏蹲在地上,身子如虾米般弯曲,立刻开始大吐特吐,简直要将肠子都一并吐出才好受。
而萧银鹏口角溢血,左臂软绵绵地悬着,恐怕已被废了。
三人看向黑衣人。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黑衣人也是老伯手下的人。
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