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乾清宫里,隔着层层金黄色的纱帘,沉闷的咳嗽声远远飘了出来。
君清曦站在大殿里听着躺在龙床自己父亲的咳嗽声,外面走进一侍女,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黑乎乎药碗,君清曦拦住她的去路,从他手里接过药碗,快步走到君临天床前。
君临天用帕子捂着嘴,面色比之前那几日更加的苍白,君清曦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父皇,吃药了”
君临天咳嗽声一顿,侧头看向君清曦手里盛着汤药的白玉碗,黑色的药汤倒映出他无比憔悴的脸,皮肤苍白如纸,眼睛已经凹陷,深深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上,看着比鬼还吓人几分。
一股无名怒火从君临天心里翻腾起,抬手拍掉君清曦手中药碗,顿时药汤与玉碗全砸落在君清曦脚边,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汤药溅落在红色的毯子上,也飞溅在君清曦紫色的衣袍上。
君临天虚弱的暴怒声在头顶传来,“每天喝药,朕喝下这些齐齐怪怪的汤药不下五十碗,可病却一点好转都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不管是宫里的那帮庸医,还是从宫外请来的大夫,全给朕开的是什么药,那些人是不是巴不得朕死掉眼下”
君临天扶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渐渐平复后内心澎湃的汹涌后继续道,“眼下朕的皇弟对朕虎视眈眈,南疆国君还在京城里住着,等着看朕的笑话,朕的病却迟迟好不起来,这天下难道就没有一个有用的大夫了吗”
君清曦敛眸,静静的听着君临天发牢骚,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父王唯我独尊习惯了,突然有天变成一个病殃殃的废物躺在床上,等着命运的裁决,他又怎么甘心
君临天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怒气,感觉心情终于好多了,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不言不语的君清曦问,“曦儿,你觉得这天下还有谁是神医,可以治朕这病”
君清曦点点头。
君临天的双眸一亮,这感觉就像黑暗中看到曙光,令人激动振奋,他一把握住君清曦的胳膊追问道“是谁”
“木婉晴。”君清曦无比肯定道,“这天下,若是她也治不好父皇这病疾,那天下将无人能及。”
君临天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内心有些振奋的,大概是第一次听到君清曦如此夸奖一个女子,他之前很讨厌木婉晴,没有必要将她说得那么好。
见君临天不相信,君清曦继续解释道“儿臣跟她几次经历生死,她几次救儿臣与危难,她的能力,儿臣自然不敢虚夸。”
”可是”君临天还是有些顾虑,最后闭上眼睛摆摆手,“也罢,就召彦王妃进京吧”
君清曦内心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他都等的就是君临天的这句话,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思念,想时时刻刻见到她,如今这是拆散木婉晴与君墨彦的最佳时机。
君清曦又道“儿臣觉得彦皇叔平定辽岳内乱以及救灾有功,该给皇叔一些封赏,不如将辽岳一块划为封地送给皇叔,父皇觉得这提议怎么样”
若不是太后很在意君墨彦,他那样的王爷早就有自己的封地远远的离开京城,除非是特许入京,否则君墨彦不得离开自己的封地半步。
君临天点点头,觉得君清曦的这个提议非常好,将这两人完全分开,让木婉晴入京做人质,以后就算有个什么变动,他也不怕。
君临天呵呵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君清曦的肩膀道“曦儿心思缜密,朕欣喜,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被夸奖的君清曦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着君临天行君臣礼道,“既然如此,那儿臣这就去拟定圣旨,定让人快马加鞭将人带会京城。”
君临天点点头,感觉心情很舒畅,似乎自己的病也好了大半,之后的咳嗽声似乎带着欢快。
君清曦退出乾清宫来到御书房,自从他回宫后就接手君临天的朝政要事,他算是半个皇帝,谁要是惹他不开心,他可以直接决定那个人的生死,而不用转告君临天的。
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他细细的将墨研磨好,等到墨变得浓稠,才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来,在铺好的明黄色圣旨上挥笔急书,最后盖上国玺。
将写好的圣旨仔细浏览一遍,确定无误后差人立即去送。
君清曦又坐在书桌后面发呆好一会,取出一张空白画卷开始作画,这次他画得很细致,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来,他手里的画才画了一半,隐约可见女子窈窕清冷的轮廓。
君清曦的思绪不由飘远,想起自己与木婉晴的点点滴滴,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将一个人埋在心里很久,真正喜欢在意木婉晴的时候是他觉得木婉晴不对,很像是有心人冒充的,因此他找了个机会验证自己的想法,却在打斗间被一只白雕抓走,木婉晴为了救他费了不少力气,也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影子在他心上刻骨入心。
君清曦喃喃,“木婉晴,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你开不开心”
他对着桌子上躺着的画纸问,画纸上木婉晴的画像栩栩如生,却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君清曦呆呆的看着画像,嘴角渐渐上扬,他搁下笔,等待画纸变干。
等木婉晴回京后,他得带她去新开的酒楼吃饭,对了,玄山一年一度的百花会要开始了,他可以陪着她一起去,她是玄山圣女,那天她一定打扮得很漂亮。
君清曦若有所思,没有察觉御书房的门被一双玉手推开,一个穿着宫女服侍的女子缓步而入,点亮房间里的烛台,让有些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