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翎看着祖兴,神色一正,开始缓缓道来…
……
日将正午。
祖兴从官署之中走了出来,与荀渊一起,分坐两辆马车,然后在城中来来往往,一同进入一个一个世家贵族的府中。
每出来一次,便会带出一人,然后便会与祖兴同坐一辆马车,再回到官署之内。
那些人见到祖兴亲自邀请,一个个受宠若惊,连忙答应。
只是在接范嵇的时候,受到了一点小阻碍,他一直找着各种理由前推后阻,不愿前往,直到最后,实在挨不过祖兴的面子,才不情愿地上了马车。
一来二去,将近一个时辰左右,便将城内所有数得上来的世家贵族的家主,全都请到了官署之内…
官署大堂。
十二位家主分坐两侧,张墨翎站在门口,一直在迎接,直到最后一位到来,便转身回到了祖兴身边。与荀渊一起,分立两侧。
范嵇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众家主见到他,便自觉地将右侧首座让给了他,而就在他后座的一个五十来岁,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便是赵德的父亲——赵泰。
范嵇刚坐稳身形,未等祖兴说话,便行了一礼,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中气十足地说道:“不知王上,今日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祖兴没有说话,而是张墨翎拱了拱手,神色凝重地说道:“不知各位是否知道,洛国大军已兵临城下?”
众人听了,不由得看向他,顿时一个个面露不屑。
他来东平国这么些日子,只要是稍微关心政事的,都知道祖兴任命了他这一个家奴校尉,也都得知他曾经是个逃犯,虽说后来免罪诏书下来,但仍然脱不去杀人犯的身份,而且,杀的还是清阳郡大户谢家的人。
如此一来,他一个家奴的身份,又加之与这些世家贵族作对,所以,即便是当了校尉,但只要东平国中稍微有一点头脸的人,都对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因此,他刚说完,便有一人当即回道:“一个贱奴,竟敢对着我等当堂讲话,还站在王上身边,你好大的胆子!”
真是没事找事,张墨翎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正满脸不屑地看着他,与那赵德,倒是有共通之处,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但张墨翎也不着恼,脸上凝重之色不减,说道:“张某已被王上任命为奋威校尉,依律来讲,阁下还要叫我一声大人,不过本校尉今日见到诸位,心中高兴,便不与你计较。”
那人听了,轻蔑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赵泰沉声说道:“校尉不去城头御敌,反而在此耍嘴皮子,不怕疏离职守吗?”
张墨翎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找诸位,便是为了战事。”说着,语气严肃了几分:“诸位可知,你们已经大难临头了?”
话音未落,赵泰便立即冷哼一声,道:“校尉为何突然胡言乱语。”
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起来,问他是何意思。
张墨翎扫视他们一眼,目光逐渐担忧,说道:“难道诸位不知,那洛国之军破城之日,便是屠城之时吗?”
“胡言乱语!”赵泰自顾自地说着,竟是看也不看他,“我听说的可是……”话到一半,突然目光一转,看到祖兴,神色微微一变,便立即将话咽了下去。
祖兴只是面无波澜地看着他们,看不出任何情绪。
张墨翎却也不忌讳,当即说道:“洛国之人的话,诸位也敢信吗?”
“我等与他们秋毫无犯,他们为何要为难我等?”方才那名青年男子又说道。
张墨翎嘴角微勾,笑着摇摇头,讥讽道:“我原本以为你是饱读诗书,颇有见地之人,没想到却是如此鼠目寸光,见识短浅!”
“你说什么!”那青年男子当即站起身,怒容满面,只是看起来,却有些像风中苇草,摇摇欲坠。
赵泰倒是来了兴趣,不禁疑惑道:“校尉此话何意?”
张墨翎看了他一眼,神色郑重,说道:“诸位身为辰国之人,对于辰,洛两国之间的情况,自然清楚,那洛贼与我大辰争斗数百年,哪次来我辰国之地不是烧杀掳掠。
“而我辰国之军去那洛国之地,又何尝不是,几百年来,无一例外,如此血海深仇,诸位怎还会相信他洛国会秋毫无犯吗?”
“况且。”他声音更加凛冽了几分,“诸位家中都是家财万贯,粮秣无数,且有各种奇珍异宝,更有良姬美妾那洛军一旦攻入城,乱军之中,谁还会记得那些规矩,。”
“到时去到诸位家中,抢钱粮事小,若是闹出人命,又或是见色起意,就凭诸位家中那点私兵,如何抵挡得住那洛国六万虎狼!”
“休要危言耸听!”一个与范嵇年岁相仿之人说道,“我听闻阎建宣治军有方,向来与民无犯。”
“哼!”张墨翎冷冷的看着他,“他那是对于洛国之人,你是洛国之人吗?”
“我……”那老者一时无言。
“所以,王上今日请我等前来是为了听校尉逞口舌之利吗?”范嵇缓缓开口,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张墨翎听了,看向他,心神微微一紧,道:“范老先生,实不相瞒,王上早已准备弃城离去,只是念及诸位平日里,对东平国做出了诸多贡献,才邀诸位前来,共去临天。”
“什么!王上要走?”
“援军不日便到,为何不多守几日?”
“王上,切莫受小人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