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翎呆呆地看着趴在他怀中的李箐雪,无论是房间内悲伤的痛苦声,还是外面欢声笑语的吵闹声,他都已听不清。
整个人像一具尸体般,僵硬地躺在床榻之上,没有泪水,没有哭泣,就这么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方才,他还满心欢喜与庆幸,以为自己这次终于没有错过,然而到头来却发现,原来结果早已注定…
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身体上的创伤,人生道路上的挫折,被人背叛的痛心……
而是,只能躺在一旁,绝望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死在自己的怀里。
而且,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不懂什么是爱,他只知道,看到眼前死去的女孩,心中是那样的痛,痛得他已经麻木,已经忘了怎么哭,忘了怎么流泪…
只是像死去了一样,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看着怀中的尸体,一点一点,散去余温……
良久…
娴夫人的哭声渐渐小了起来…
“她是为了救我吗?”张墨翎右手捧着李箐雪的侧脸,目光凝滞,像是在拉扯着喉咙一样,声音微小而又怪异。
“没错”不到一会儿,娴夫人抽泣着回道,然后缓缓坐起身子,伸出衣袖,也不顾脸上的妆容,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泪痕。
“是被念晴杀的吗?”张墨翎如同机械一般,生硬地问道。
娴夫人神色悲然,摇了摇头,哀声道:“她服用了还魂丹,经脉尽碎而亡。”说着,眼眶中又忍不住泛出了泪花。
还魂丹…张墨翎听了,面目不由得出神,他曾经在悟明的书籍之中看到过这种药,如此说来,箐雪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终究,还是我害死了她。”这时,他想起了曾经与李箐雪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无神的双眼之中,终于泛出了一点泪光…
“此事与你无关。”娴夫人缓了缓,强打起精神,轻声安慰道,“这一切,箐雪早已有所预料。她本就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所以才随身带着还魂丹,以备不测。”说到最后,又隐隐抽泣起来…
“她之前就不久于人世?”张墨翎看着李箐雪,暗自神伤间,不禁问道。
“她自小便有内伤,难道你不知吗?”娴夫人看向张墨翎,伤心道。
“她的伤,已经被悟明治好了……”张墨翎下意识地说道,突然,此话一出,他脑中像闪过一道晴空霹雳,眼中顿时精光大盛,黯然的脸上也显出一丝惊喜。
紧接着,看向娴夫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一般,眼睛眨也不眨,极力抑制住心中的那一缕微弱得几乎难以看见,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激动的希望之光,缓缓道:
“悟明呢?快把悟明找过来,你和她不是朋友吗,她医术这么高明,一定可以治好箐雪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娴夫人听了这番话,不禁悲从中来,“箐雪已经死了,如何还能医治?”
对啊,张墨翎刚刚现出一点生机的脸上,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她已经死了……
这一切,总让人那么不敢相信,总让人感觉像是在梦境一般的不真实…
曾经的一切思念,向往,本以为,都能马上实现,可就在前一刻,在他已经想好日后生活的那一瞬间,一切都突然化为了泡影……
娴夫人见张墨翎又是这样一副怔怔出神,好似生无可恋的模样,想了想,强压住心中背痛,弯下腰,双手轻轻抱起李箐雪的尸体。
然后站起身子,往后走了走,退到离床沿不到两步的距离,突然单膝跪下,悲伤的神色微微正了正,道:“属下,参见阁主。”
张墨翎看着娴夫人抱起李箐雪,心中不舍,却又无力争夺,哪怕只是伸出手,拉住李箐雪。
只有双眼无神的目光,随着李箐雪的身形而移动着,此时听了娴夫人的话语,无力地说道:“什么阁主,你在说些什么?”
“箐雪把那块玉佩交给了你,你便是阁主。”娴夫人缓缓道。
玉佩?张墨翎听了,不由得伸手摸向枕边,探了探,碰到一个冰凉的事物,便握在手中。
然后拿到眼前,稍微看了两眼,眼眶便突然湿润,紧接着就将目光移向别处,把手垂了下去,道:“我要了有什么用…不如给你好了。”
“不可!”娴夫人立即说道,“既是箐雪亲手交给了你,你便是新任阁主!”
“我不要什么阁主,当了阁主又怎样,又有什么用……”张墨翎喃喃自语,眼角的泪水,已在不知不觉间滑落到枕头上,连连不绝…
虽说他的声音非常小,但娴夫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是气愤还是怒其不争,立即郑声说道:“箐雪相信你,才将阁主之位交给了你,况且,你方才也已答应了她,若是你不愿当这阁主,那现在就请离开,只当是箐雪看走了眼。”
相信我?我答应了她?张墨翎的目光缓缓移向手中的玉佩,在心中不禁疯狂嘲笑自己,他一个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人,拿什么答应别人,又拿什么让人相信……
心里想着,眼中的泪水越落越多,一时竟如奔腾的洪流一般,很快便沾湿了耳边的一大块枕头…
娴夫人见他盯着玉佩沉默不语,略微思索后,又道:“箐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早就有意把一切都交付与你,只是看你一直对祖兴念念不忘,所以一直都没有与你说,只是未曾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