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眼珠子一转,道:“跳大神只能让其现形,想要捉鬼,恐怕我还得请神,请神那可是需要香油钱的。”
陈王氏是个极抠门的女人,这要是搁在平时,谁管她多要一定点银子,保准跟人家急眼,但这次事关她的宝贝儿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怀里掏出一包散碎银子奉上,恳求道:“大神呐,只要您肯救狗蛋,这些银子就都是您的了!”
大神的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贪婪,用手掂量掂量银子,估摸着差不多二两,正色道:“这些银子可不是我跟你要的,而是请神耗费魂魄,请神多了,神灵也是会怪罪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就废了。要不是看你心诚,我这次肯定不能斩鬼。”
陈王氏连忙双手合十,“那可谢谢您了!快点驱鬼捉邪吧。”
只见大神手持单面鼓,嘴中念道着:“邪灵驱散,邪灵驱散……”
暮云卿摇了摇头,早知道陈王氏这么好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扮鬼,而是扮成大仙、大神才对。
大神念叨着,脚步也不停息,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突在了暮家的房子,问道:“这也是你家的屋子?”
陈王氏心里一激灵:“这是小崽……是我小姑子的房子,怎么了,是不是这房子有问题?”
大神眼光灼灼,“带我去里边看看。”
陈王氏忙不迭地在前边带路。
翠娘急着对暮云卿:“云卿,他们咋往咱这边来了?”
暮云卿嗤鼻,“找茬呗,还能作甚?”陈王氏咚咚咚敲门,“云卿呐,快点开门!”
暮云卿隔着门,“大舅母,你啥事啊?请大神驱邪也不必驱邪到我的屋子啊。”
陈王氏朝地下啐了口:“废话,你住在我的院子里,没准小鬼就藏你这了,快点开门,否则我就要撞门了!”
暮云卿冷笑:“那行啊,你要是撞门,可别怪我去里正家告状,说你入室抢劫,到时候我家丢了啥东西你都得照价赔偿!”
陈王氏被噎了一下,尴尬地对大神笑了笑,“您先歇一会,我对付不了这个小崽子,有人能对付得了!”
没多一会儿,陈王氏便带着姜义以及众多村老前来。
“里正老爷,您快请暮云卿开门,我这驱鬼必须得进屋。”
大神也斜着眼睛道:“就是,耽误了时辰,我这可不好说能抓到。”
姜义向来知道陈王氏不是好相与的,对于陈王氏的话并不太相信,但庄户人家劳苦大众尤其是其他村众,对于大神、大仙一类的能人,那是相当尊重的,一听见大神发话了,立马帮着陈王氏叫门:“云卿丫头啊,你狗蛋哥病的厉害,开个门让大神驱驱邪没准就好了。”
“丫头,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狗蛋毕竟是你的表亲,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呐!”
越往后,这话就越不好听。
吱拉一声,门开了。暮云卿笑盈盈地:“原来各位爷爷大伯叔叔们都过来了,刚才不是不给大家开门,一下子外边声音大,我胆子小,怕习惯了。”
言外之意,在这个院子住着没消停时候。
姜义理解她,却不得不站在陈王氏以及村众这边:“让大神进来瞧瞧吧。”
大神趾高气昂地进入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灶台上的一罐子糖,然后就是靠墙壁边的几个大坛子,估计里边腌制的一定是好东西,再往屋子里走,虽然没啥出奇的东西,但就是干净,整洁,舒服,这家人家可比陈王氏家里有钱多了!
她能看见这么仔细,其他人当然也是,见到这样干净整洁的屋子,无人不在心中赞叹暮家小姑娘勤劳能干,是个过日子的,除了陈王氏瞧着那白糖、酸菜缸就眼馋,就心酸!
大神:“神说,这里就是鬼怪的源头!这房子不见得有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
陈王氏神色紧张,暮云卿心中顿生一股不祥预感。
大神上下打量暮云卿,指着她道:“这个女孩子,有问题。她身上有一股邪气,而且日子不浅,必须立即进行驱邪。你儿子狗蛋的病因,也是因为这邪气引起的,只要驱散她体内的邪气,狗蛋的病自然就好了,如果……不驱散,这股邪气很可能会扩散到村子的每户人家,到时候家家鸡犬不宁。”
翠娘拉住暮云卿的手,暗自在心里反驳:云卿身上怎么可能有邪气?这个大神算的一点也不准。
陈王氏:“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村子里的乡亲们也都开始议论纷纷,其中还包括了翠娘的大伯,以及冯童生的爹等人。
“这么邪乎啊,那可快点的吧,我儿媳妇马上要生了,这可耽误不得。”
“就是就是,赶紧驱散邪灵,咱们村子就安宁了。”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劝暮云卿接受驱邪仪式。
大神又道:“因为这个邪灵太过强大,神的灵力消耗太多,需要更多的香油钱,既然对你们姜家沟每户人家都有好处,那就每家凑齐二十文钱,一起交上来。”
每家二十文,姜家沟至少也有一百来户人家,那可就又是足足二两银子。再说,都是穷苦庄户人家,二十文够买二十个鸡蛋吃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最先出头答应下来。
僵持之下,翠娘的大伯徐老大开口了:“那个云卿丫头啊,咱们都知道你家在镇子上做了买卖赚了钱,这驱邪也是给你驱邪,又是对咱们姜家沟的好事,不如这银子就你来出吧!”
这话一出,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