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来到院子,只见齐浩妈正慢悠悠朝着院墙一角的一间露天茅房走去。她整个人刚闪到墙的另一边,里面就传来一阵“哗啦啦”清脆的回响。楚融融被这种声音吸引,不由瞪大眼睛止步在原地,紧接着,里面又是“嘭”一声异响!
瞧瞧,农村的厕所好是好,古朴自然又通风,就是这隔音的效果……
楚融融使劲捂住嘴巴才没有大笑出声。齐浩看见她的样子,一个眼疾手快把她拽出了院门外,这才及时制止住声音传进自己老妈的耳朵里!
走到一片冬枣地,迎着风,楚融融的心情也似现在清凉的风一样变得轻飘飘的了。放眼看去,周围尽是满眼的空旷、满眼的绿色,一眼就能够望尽了远方。在这里,就连风都能无拘无束的吹,楚融融近乎陶醉的眯起了眼。
记得楚融融小时候爸妈工作忙,于是把她送到了远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对于农村,楚融融是有着某种特殊情怀的!记忆深处,除了土地、绿植、灿烂的阳光、绵绵的白云以外,还有家中的那只大黄狗!大黄是一只半大的纯种土狗,对自家人向来很是亲近。不管离开老家多久,每当楚融融回去,不等走近家门,远远就见大黄摇着尾巴迎上来了。它亲热的围着楚融融绕来绕去,长长的尾巴卷成一个圆圆的圈。楚融融好奇,总忍不住把它的圆尾巴给捋直了,可每回刚一松手,尾巴却又恢复了原样!
楚融融的记忆延续到了更深处。迄今为止,最为难忘的还属老家的那间土坯房子了——哪怕许多年一晃而过,房内的一切在楚融融脑海中依旧清晰如新。进门的地方,门框上镶着刷了绿漆的旧木头,房门两侧常年贴着春联,每当过年就会换新,转过年去又会慢慢的变旧。
打开门往里,房内骤然变得昏暗。里面的采光不太好,经常需要亮起一盏昏黄色的小灯才能看得清楚。室内的布局很简单,主要家具都是楚融融爸妈在城里生活时替换下的旧家具。许多物件都有一些年头了,除了有被全家人视若珍宝的黑白电视机,老人们舍不得离手的老式收音机,还有那组中规中矩的弹簧沙发,落满尘埃的五斗柜家具,以及,那个连着灶台的大土炕。
一张土炕留给楚融融太多的童年记忆了。那时候她最爱做的事就是跟小伙伴们一起在土炕上跳来跳去,随手拿起炕上的枕头、被子做武器,边笑边疯狂的抛到对方身上去。而每当这时候,大人们一定会瞪大眼睛大呼小叫制止住他们,生怕熊孩子会把土炕跳塌了!待到晚上,一家老小齐刷刷并排躺在炕上,这时候又哪会有什么隐私可言?男女老少这么些人,排序的问题在这时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女人跟女人挨着睡、男人跟男人挨着睡,实在排不开了,中间放一个小孩子做界限,所有问题全盘解决!此外,一家人睡在一起还要承受季节带来的困扰。夏天的时候,无论多热都没有人敢赤着睡,而到了冬季,因为炕里连着烧火做饭的灶台,晚上烧过火的余温还在,于是炕上总是分外暖和。不舍得溜出被窝的人们想要解决私人问题了,就只有把尿盆捂紧到被窝里去。在静静的夜里,那样含蓄的、略带羞涩的涓涓细流声总是那样的清脆动人!至于当时农村的厕所,这么多年过去,跟齐浩家的相比还是那个样子——一个露天的小房子,没有男女厕之分。男人们因为个头高,站在里面的时候露出来一颗脑袋,不用说都没人敢上前。女人们上厕所却要警惕很多,边解决问题边时刻关注着户外的动静,一旦听到有疑似走近的脚步声,只有靠故意大声咳嗽以提示厕所内有人……
太多的琐碎细节都留在了记忆里,甚至渗透进生命的点点滴滴。后来,随着年龄慢慢长大,爷爷奶奶去世后,老家的房子也易了主,很快被别人家崭新的水泥房子以及高门大院代替,楚融融也就很少再回去了。只是对于农村,对于那些散发着浓郁泥土味道的黄土地,楚融融始终依恋到沉醉!
现在,楚融融和齐浩肩并肩走在田间地头上,楚融融心情大好。
走至某处,齐浩指着路边一颗歪脖子柳树很是得意的说,“这棵树可是有些年头了,小时候我就经常骑在上面玩!记得那时候如果我调皮惹到我妈生气了,她当着爷爷奶奶的面不好教训我,就会偷偷把我拽到这里来,当场扒下我的裤子就是一顿狂揍!”
“是吗?”楚融融听了很好奇,“那时候你多大?”
“大概就七八岁的样子吧……”齐浩一脸陶醉的沉浸在对童年的回忆里。这时候趁他不注意,楚融融顺手拣起一根树枝,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狂敲。
“喂,干嘛呢你?”齐浩不设防,原地一连蹦了好几下。
楚融融哈哈大笑,“帮你重温一下童年生活的美好回忆呀,不用谢!”
两人嘻嘻哈哈追逐打闹了好一阵,很快,田间另一头顺风传来了齐浩妈的喊声,“回家吃饭吧,菜都炒好了!”
楚融融秒回了淑女状。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楚融融一进屋,就见厅屋中央的老式茶几上摆了好几个盛得满当当的粗瓷大碗。一份清炒时蔬,一份凉拌木耳,一份现买的烧鸡以及一份炒肉片。肉片选用的都是一等一的油腻大肥肉,油淋淋的样子看得楚融融头皮发麻,她不由把视线转到了旁边的汤盆上。
估计齐浩妈是弄了个脸盆来当汤盆的,好大的一盆汤,白刷刷的颜色目测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