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泉源问:“那天当着你的面,浩仁哥跟咱大队支书说,咱大队支书不愿意,他不愿意的原因是什么?他说了吗?”
多麦说:“咱大队支书说了。咱大队支书那意思,是你们知青已经有一个在大队团支任副书记了,再安排一个副书记,不太合适。等今年那个任职团支部副书记的知青汪幸运参军走,你再去大队团支部任职副书记也不迟。我不知道咱大队支书这是啥意思。我当时就跟他说,只要不到大队去脱产,你现在就去大队团支部任职副支书也可以。咱支书那意思还是等汪幸运参军走了,你再去任职为最好。他是怕你俩闹矛盾。这就是他不同意你去大队团支部任职副书记的根本。”
孙泉源笑着说:“其实,我没有去大队团支部任副书记的yù_wàng。当不当那副书记也无所谓。我有一颗服从组织的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在沟里搞好我的分内工作,这已经让我感觉难应付了。再说去大队当什么团支部副书记,那不是扯么。没工夫参加团支部的工作,又能有啥作为呢?现在团支部跟垮了差不多,浩仁作为公社团高官,他能不着急么?浩仁跟我说过,是想让我把大队团支部的组织生活给恢复起来呢。我没职没权的,我咋能发号施令?我咋能恢复团支部的组织生活呢?咱支书说的没错,汪幸运在那儿挡着我,我去团支部任职也是不合适的。只有等到汪幸运招工、招兵、回城走了以后再说。就这到那时,即便给我权力,我能不能打开局面也在两说。更别手汪幸运还在那儿站着,处处跟我过不去呢。咱支书说的没错,只有等汪幸运走了再说。汪幸运心里容不下我,我们知青都知道,或许支书知道这情况,也真是打算汪幸运走了以后再说,我也只不过是这么猜想,是真是假,还真说不定呢。”
转眼到了年末,征兵工作开始了。只要是适龄青年,保家卫国,报名参军那是必须的;至于让不让你去,那得另说。能让去体检,就有希望。张永东、汪幸运都去县医院体检了。孙泉源没让去体检。全新、荣欣从山上石头窝子下来报名,荣欣也被推荐去体检。张永东看着大队的知青去体检的只是汪幸运和荣欣他们三个,其别的都因家庭问题就大队都给刷下来了,他觉得老没劲儿,便偷着跟孙泉源说:“你不去参军,我就不去了。咱们这一帮同学,没有一个讲义气的。到部队真是打起仗,就他们这几个人的熊样,真把咱弟兄撂翻,他们还懒得背下战场呢。算了,不跟这几个人打帮,我是不准备去了。”
几天以后传回消息,大队最想让参军走的汪幸运倒没能走成,大队没放在眼里的荣欣,倒是体检合格,被部队选中,军装已经发下来,几天以后就要启程,奔赴军营了。
心情激动。对于荣欣,这是值得庆贺的。在乡里请客,回城里请客,这是大事情,请客庆祝也在情理之中。荣欣忙得不可开交,简直就像结婚举办婚礼一样,这好消息传扬得城里乡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了。他逢人就说:“等我走那天,你们都去送我。这一到部队,至少两年才能再见面呢。看着我上火车,我跟你们招手,你们跟我招手,那种分别的心情该是啥样,我得体验一下,那到底是幸福还是痛苦,那只有体验以后才知是啥味道。都说分别会心酸,会流眼泪。孙泉源心软,我知道他会流眼泪。张永东,这家伙心硬得跟石头一样,他能流眼泪?我就不信了。咱大队百姓原本传着,这回当兵的知青应该是汪幸运。谁知道传说,只能是传说,大队想让他走,他身体不合格吧,他想走也走不成,大家想着好像是我把他给衬了。其实我衬他干什么?原本我就没想到参军能轮到我。咱大队只要一个知青,没想到,我在大队没有汪幸运有面子,我倒验上,他汪幸运倒给刷下来了。汪幸运还口满,说他这回是走定了。他万没料到,他竟没让部队挑上,让上边给刷下来了。这口满就打了脸。”
张永东说:“这小子心眼儿小,这回让他也尝一下被刷下来,心里不舒服的滋味。他总想着他这回是百分百能走。他若知道他这回走不了,他只怕早就咬人了。你荣欣家里没门道,只怕早就让他给咬下来了。若是那样,现在高兴的不是你荣欣,应该就是他汪幸运了。”
孙泉源说:“当时没找人开后门,现在军装都发下来了,再有几天就该上火车走了,现在再去找人开后门,明摆着也是没用了。军装都穿上了,还能让谁把军装脱掉,换到他身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绝不可能。汪幸运他也是穷嘴,嘴穷,他也不过是说说,嘴上说说,过过嘴瘾。这人都已定下了,他还能把谁给替换下来,让他走了?听他吹牛吧。也不怕别人看他笑话。”